老漢在一旁眯著眼睛看她們打鬨。
年輕真好!
日暮完全降臨,當晚二人就借宿在老人家家裡。據老人道,待明日白天,幾乎全村的男人都會在地裡忙活。大家哼著勞動的調子,你停了我接上,此起彼伏,那才叫一個有意思。
農家的飯菜不豐盛,卻獨有其風味。糜子乾飯、還有糜子酒……這在中境府的農村大抵是大手筆了。辛子私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再看苻千凡,他倒是吃得毫無心理壓力。
農家的房舍都大而寬敞,隻是分間少。不得已她們被分配在了同一間屋子、同一張床。
辛子咬牙含淚向老人家道謝……
將彼此的包袱放在床中央,以此將床一分為二。苻千凡“嘖嘖”兩聲。
“辛子,我都拿你當兄弟了你居然還和我這麼生分。”
拎起橫在二人中間的包袱,就往床尾一扔“都是大老爺們兒,你還怕我吃了你?我可不好這一口!”
辛子氣結,她敢說她可不就是怕嗎?就是不敢呀!
想起在地香樓初次見到苻千凡,那是好一個風度翩翩、氣質絕佳的少年郎!辛子怎麼也無法將其與現在這個,腿腳各有一隻橫在自己身上、嘴裡還流著哈喇子的無賴聯係起來。
睡相不好就算了,逮著什麼摟什麼又是個什麼臭毛病。
將床尾的包袱鉤上來,往麵前的人懷裡一塞,辛子終於把自己解救出來。
再看苻千凡,抱著他的包袱翻身了……
辰時起,大爺一家都已經開始忙進忙出。老婦人領著另一年輕婦人在灶間忙活,大爺則領著一名年輕男子在修理農具。黃口小兒竄在大人中間東摸摸西看看。
“大人睡得可好?”大爺看見她笑問道。
“很踏實,多謝老人家。”如果旁邊沒有個在半夜騷擾人的家夥就更好了。
辛子此番也是第一次,雖說宰風府內夫子們理論上教了她們很多。然而現實她卻是第一次與百姓如此深入打交道。
有心想要做什麼,看著這一家子各自忙碌,卻覺得無從插手。
日上三竿苻千凡才起,辛子估摸著他大概是聞到了飯熟的香氣才醒的。
坐在一棵老槐樹下,辛子握著筆的手飛快地動著。
樹蔭剛好遮了陽,旁邊還有幾名小兒,各自懷抱著自家盛了涼水的陶罐。
苻千凡翹著腿躺在草地上,嘴裡叼了根乾草。
“老人家,你們生活在這裡多少年了?”
“那可長嘞,年輕的時候聽長輩說起,那是從前朝開始就定居在這裡了。”村民們都很是樸素熱心,對於他是有問必答。
老人到底是年紀大了,無法長時間連續勞動,去到樹下喝了水便坐到他們旁邊。
“看你也不是采詩官,你是給這位大人打下手的嗎?”他問的是苻千凡。
辛子聽了這話手中的筆終於停頓了片刻,輕輕地笑了一下。
苻千凡不服,他哪裡看著像小跟班了?
“老人家,我可比他官兒大!”一本正經地坐起來道。
“哦?難怪你也不用做什麼,看來官小才要做事。”老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覺得自己可能懂了些什麼。
苻千凡直接倒在草地上……
對天發誓,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