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農女樂逍遙!
還沒等大家扭頭,來人就已經移到石桌旁自發坐下了。
顧清雲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幾眼,這人和惜緣子江遠山完全不在一個年齡層,最多四十五歲,一襲青衫長袍不帶一點褶皺,頭上的發冠不偏不倚,就在正中央,步子穩健,來時帶過一陣風。
想必這人定是個剛正不阿之人,沉穩之中帶著幾分瀟灑。
他執起江遠山的白子,沒有依照顧知年剛剛的思路走,反直接圍了上去,下一步黑子就能將它吞掉,可顧清雲這個局外人也看得出,他在按黑子的路走白子。
走的,就是顧知年對黑子的那番解法。
這步棋隻分兩種走法,一就是見得眼前丁點利,吞掉白子輸全盤,二就是眼觀大局和未來,一步錯步步錯。
他不緊不慢,鋒利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小子,你來走黑子。”
顧知年抿抿唇,先是抬頭以眼神詢問顧清雲,見後者輕微點了點頭,他才又看向惜緣子。
青衫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嘴上的態度卻不鹹不淡“不用問這個老東西,無論何時,尊重你的對手。”
顧知年重重點了個頭,這才拿起一顆黑棋,就站在棋盤前。
這盤棋如果按照他剛剛的思路,將會是個死局,可隻要是局,總歸有破的方法。
他不停回想這段時間看過的書,想《孫子兵法》,想《破陣》,想《棋生》,耳邊還回繞著姐姐的話。
“你們記住,一切沒有發生的都是變數,任何事情不到最後一刻就有轉機,以前我們家那麼窮,現在不還是住上大房子了嗎?”
“遇到事情動動腦子呀,受欺負了不止要還回去,還要最大限度減少自己的損失。”
“未來是很遠,但你們可以構畫自己想要的藍圖,任何不可見的,都能變成驚喜,你們要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將不可見變成可見。”
顧知年知道,這個青衫男人氣度不凡,不管他是要考驗自己還是怎樣,他都不能給姐姐丟人。
在場的人都想看他……能不能將不可見變為驚喜。
少年深吸一口氣,棋子在他眼裡變為了一個個拐點,稍有不慎,他的結局就會通過這個拐點走向失敗。
黑棋落,白子堵。
青衫男子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似笑非笑。
他手執白子,看似被黑子逼退了一步,可事實如何,在場的人都無從得知。
顧知年略顯青澀的臉上露出愁容,好像看透了對方的局,更加無從下手。
一盤棋局讓少年滿頭大汗,旁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可惜他知道,他已經入了對方的陷阱。
青衫男子爽朗地笑了幾聲,走到顧知年身邊,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不錯,輸得還不算難看,如果讓你旁邊這個老頭跟我對,他估計兩個子都下不了。”
顧知年很快調整好自己,衝青衫男子抱拳“讓前輩見笑。”
他默默退回到顧清雲身邊,誰成想那人一扭頭,又將視線落到了顧書文身上。
“小東西,這是你哥哥姐姐?”他問。
顧書文挺直腰杆跟他對視,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好,那老夫問你一個問題,你姐姐和你哥哥同時落水,你救誰?”
小家夥不假思索“我們不會讓姐姐落水的。”
“哈哈,好家夥,可這是個假設,如果我非要你救一個呢?”
小家夥又是脫口而出“救姐姐。”
“哦?你跟老夫說說為什麼?不管你哥哥了嗎?”
六歲的孩子老神在在地搖搖頭“我是最小的孩子,哥哥肯定用不著我救,如果他落水都沒法上來,那他怎麼保護我和姐姐呢?而且,哥哥肯定會和我一起救姐姐的。”
青衫男子沒有再說話,意味不明地點點頭。
眼下的情況直接把顧清雲給搞懵了,她用眼神詢問惜緣子怎麼回事?他是誰?
後者搖搖頭你自己問。
反觀江遠山,似乎永遠是一副眼觀全局的狀態,他輕笑一聲“還不錯?”
兩人跟他們打起了啞謎,青衫男子微不可見地勾起一抹笑“還行。”
說著,他終於自報家門“老夫姓孟,單名一個習,字承運。”他看向顧清雲,“兩個孩子可有啟蒙?”
顧清雲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對孟習不免多了幾分尊重“說來慚愧,今日來縣上就是為了給兩個弟弟找學堂,他們還未啟蒙。”
聽到她的話,兩個孩子都是掩蓋不住的驚喜,他們沒想到姐姐這麼早叫醒他們,是為了找學堂!
說到這兒,顧清雲才想起來她是順路過來給兩個老人送早餐的,手裡提著的餛飩早已涼透,江遠山聞言立馬去廚房熱了一通。
孟習請她坐下,話語間也得知他們三人姓顧“顧姑娘,老夫恰好有一間學堂,正是縣上的永承學堂,姑娘可願令弟拜入老夫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