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旁邊監視的目光,她伸長著脖子看著拜師大會方向的廣場,再過一會兒就會有管事的帶著沒有拜成師父的弟子來到結界處將他們送回山下。
此刻她望眼欲穿地看著前方,絲毫沒有注意旁邊兩位守衛恭敬看著她身旁的目光。
“你,在這裡乾什麼?”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就這麼突兀地在她的腦後響起,驚的她頭皮發麻,寒毛豎直。
她的腦海中響起一串驚雷聲,他,他不是在英落殿裡嗎?
什麼時候來了這裡?
還離自己這麼近?!
青姿直愣愣而又緩慢地轉身看著來人,依舊是記憶中熟悉的眉目,此刻目光平靜地看著她,無波無瀾。
是了,她突然想起來,上輩子她在最後關頭看見他的時候,他並不是從殿裡走出來的,而是來自外麵。
現在看來,想必他是下山有事去了,直到現在才回來,也難怪自己除了最開始見了他一麵後就再沒有見到過他現身。
似是見她看著自己半晌沒有回話,辭月華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似是有些不耐煩。
青姿心裡輕笑一聲,依舊是從前的性子,半點沒變,世人皆知昆侖山第一宗師辭月華冷靜自持,清傲孤高,常年一張冰山臉,從來不發脾氣。
其實他的性子一點都不好,沒有耐心,不願意久等,凡事都喜歡速戰速決。
從前她知道他這個性子之後一直都讓自己向他看齊,生怕自己哪一點做的不好讓他鬨心。
不過現在麼?
她又不打算做他弟子,乾什麼還要事事遷就他?
於是她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將他的問題拋到腦後,就是不答話。
見她沒有回話的打算,辭月華有些不悅,又問了一句“做什麼穿成這樣?”
青姿偷偷翻了個白眼,要你管,你現在又不是我師尊。
他自然是看到了她不恭敬的小動作,黑著臉盯著她沉聲道“回話!”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聽到他來了這麼一句簡短的兩個字,她卻像是被打開了開關一樣,習慣性地回了一句“弟子……”
嗯?
她在乾什麼?
她現在可不是他的徒弟,做什麼要叫自己弟子。
於是她清了清嗓子,仰著腦袋極不規矩地說了一句“關你什麼事啊?我又不是你的弟子,我穿著我自己的衣服要下山去,你管得著嗎?”
旁邊的守衛聽她這麼頂撞他們放在心尖上崇拜著的大佬,瞬間就不服氣了,雙雙上前想要讓她好看。
辭月華一揮手阻止了他們的行為,但是他的麵色不可謂不難看,他對青姿麵無表情地說了句“跟我走!”便越過她先行走在前麵。
走出幾步之後卻沒有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疑惑地扭過頭去,卻見那個瘦瘦矮矮的小男孩竟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絲毫沒有聽到他方才說的話。
“我說,跟我走!”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裡麵隱隱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然而對方卻並不搭理他,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的手在寬大的袖子中捏了捏,而後倒退回的身前看著她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下山,回家!”她依舊沒有看他一眼。
辭月華抿了抿唇沉聲道“不行!”
這次倒是換的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你是我的弟子,你得跟著我修煉!”
聽了他這句話,青姿心裡覺得很好笑,這是想要乾什麼?
上輩子她死乞白賴地要當他徒弟被他當麵拒絕,足足在他殿外等了三天兩夜都沒有換來他的一句垂憐,今生她不願意做他的弟子了,要下山回家時卻被他點名要收自己為徒。
想要的時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時候卻死命要塞給她,老天爺這是要玩她麼?
她聲音透著一絲入骨的冷意,道“我不是,你之前不是已經拒絕收我為徒了麼?現在我也不願意拜師了,所以你沒有權利阻止我回家更沒有權利讓我跟你走!”
旁邊的兩名守衛此刻地表情不可謂不驚悚,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崇拜的大佬主動要收一個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小子為徒,而這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竟然還拒絕了!
天呐,真是個天方夜譚的奇葩夢境,快快醒來吧,否則就……
“啊!你掐我乾什麼?”
“疼嗎?”
“那不廢話,不然我掐你一下試試?”
“疼就對了,疼就說明這不是在做夢,咱們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兄弟,交班的時候有談資了,這個有著落了!”右邊的守衛拇指食指與中指放在一起一搓。
而那邊就沒有這邊這麼喜慶了,辭月華眉頭一皺,眼神莫名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黑著臉道“隻要你還在昆侖山,就沒有說“不”得權利,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辭月華的弟子!”
憑著速戰速決的原則,他扭頭對兩名守衛吩咐“你們把他帶到我的殿裡去!”
一直到自己被輕柔地“扔”到英落殿,青姿的神情都還是處於呆滯狀態,這是個什麼情況?
逼著要收徒?
按照她對他一貫的了解,他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啊,難不成他也是重生回來的?
剛想到這個可能,她就猛烈地搖頭,不,不會的,若他是重生回來的,怕是在見到她的第一麵就會將她殺了以絕後患吧!
更彆提還要收她為徒了,或許收了她在他看來是他一生的恥辱!
同樣青姿也很討厭自己的師尊,很討厭很討厭,甚至還生出了恨意!
但你若要問她為什麼討厭他還要拜他為師,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忘記了吧!
她曾經問過自己千十百道為什麼會拜在他的門下,卻終歸是個無解的迷題
為什麼會討厭他呢?因為他嚴厲,管的寬,最重要的是他冷血冷情!
或許是他對自己有偏見吧,看不起自己是個流浪街頭的流浪兒,落魄鬼!
他見證過自己的不堪,卻終究沒有拯救她!
他說“你的存在實在臟我的眼,多看你一眼都讓我惡心!”
他說“你這種沒爹沒娘的野種,趕緊去死吧,你有什麼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些話都是自己處在生死關頭他對自己說的,也是那時她才發現俊美無儔的師尊刻薄起來,竟如此扭曲,令人遍體生寒!
那一次便足夠她銘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