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依舊不打算收徒的,但是卻出了寧因這個岔子,許是因為在她那裡開了先河,源源不斷的來人想要拜他為師,擾的他不厭其煩直接閉門謝客。
後來他有急事要出門,剛走出殿外便見他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外麵,被晌午熾熱的陽光烤的汗流浹背,膚色黑紅。
看到自己出去,青姿的目光瞬間亮如星河。他連忙磕了個響頭道“弟子仰慕宗師已久,懇求宗師收弟子為徒!”
他當時挺奇怪,明明他已經打了招呼,若是他來找自己,便放他進去,怎的他還在外麵跪著?
隻是事出有急,他隻來得及說了半句“你不要在這裡……”便被長泣帶走了。
再回來會他便性情大變了,也不知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拒絕了他還是他性子本來就是如此!
但是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
突然映入眼簾的一雙筷子打斷了他的思路,辭月華眼睜睜看著那雙沾滿口水的筷尖挑著一根軟趴趴的青菜葉伸到自己的碗前,“啪”的一下,在碗邊一敲,連菜葉帶口水全進了自己的碗中!
“啪嗒!”筷子落下的聲音,而後周遭瞬間安靜如雞。
仿佛慢鏡頭回放一般,辭月華緩緩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抿著筷子笑得很無辜的青姿。
他渾身僵硬,一張臉漲得通紅,似是到達了爆發的邊緣。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你怎能如此……”
青姿瞪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明知故問道“師尊,我怎麼了?我不過是看您一直吃肉,還全是辣的,想著這樣對您的身體不好,便給您夾了點青菜!”
言外之意,她是好心的!
但其實她的心裡已經樂開花了,辭月華有潔癖,哪裡能吃彆人用自己的筷子夾給他的東西,更彆說還沾滿了她的口水。
她方才的那一番作為,即便是個普通人都無法接受,想想也知道有潔癖的師尊此刻已經氣到什麼程度了!
果然,他氣得渾身發抖,張口就要大聲嗬斥。
青姿眼疾手快地往前伸,幾乎就要貼在他的嘴上。“師尊消氣,吃飯時分不得喧嘩,您說的!”
講規矩就是好使,青姿暗戳戳地欣賞著對方猶如活吞了十隻蒼蠅般憋屈惡心卻又無處發作的神情。
再無法待下去了,辭月華嫌惡的推開那隻被青姿汙染了的碗,起身火急火燎地離開了煙火堂。
見他離開,青姿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
能惡搞到辭月華,讓他生氣吃癟,她的心裡便如同酷炎夏日喝了一桶冰水般暢快,實在是太爽了!!!
下午下課後,青姿抓著時朗去了外麵,避開人群問他“時朗,咱們是朋友嗎?”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青姿沒好氣地捶了他一拳,“還能不能過了?”
時朗看了她一眼,傲嬌的將腦袋一扭,“就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不能看著你沉迷女色一去不回!”
說完他還像個家長一般語重心長道“你說說你,怎麼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拜在仙雲長老門下得是你多大的福氣!你怎麼能重女色不思進取呢?這樣該多傷他的心啊!”
青姿忍無可忍,一腳踹他屁股上,“我重你個頭啊!都說了我沒有,沒有!咱們認識多久了?你怎麼就信不過我?難道我們是塑料兄弟情嗎?借你錢又不是不還!”
時朗沒好氣地看著她“這話你都說多少遍了?錢呢?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本來隻是朋友間一句玩笑話,青姿聽了卻慢慢變了臉色,她腦海中回蕩著前世他最後對自己說的話“青姿,是我們家欠了你的,殺父之仇,我不怨你!隻是以後我們若是有緣再見,便是路人了!”
“怎麼了?”見她突然沉默,時朗好奇的問了一句,隻是降智時效未過,他又開著玩笑補充了一句“不會我上輩子真的欠了你吧!你這輩子是來向我討債的?”
不得不說,時朗童鞋,你真相了!
這麼一搞,青姿的心情也糟糕了起來,不耐煩道“你快閉嘴吧!有就借我點,沒有我就走了!”
時朗見她生氣了,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她,而後道“怎麼了?咋還生氣了呢?不就是開個玩笑嘛!”
青姿白了他一眼而後看著他頗為認真地道“我勸你今天最好彆出門,老老實實的回去睡一覺,不然,我怕你會挨揍!”
時朗不信邪,不屑道“我今天就要下山,我倒要看看誰敢!”
青姿隻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第二日是休沐日,青姿起了個大早,將自己打理好就準備下山,剛到山門就見一個滿臉青紫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走過來,似是害怕被人認出來。
青姿差點沒忍住噴笑出聲,
那一身花花綠綠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人不是時朗還能是誰?
這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降智影響,穿的衣服也與之前大不相同,搞得跟要去給人說媒似的。
時朗長得不差,五官是一種硬朗的俊氣,才十四歲卻已經高過她一個腦袋了,前世他可是有一米八五的個子。
他雖愛玩鬨,自戀,但平時的打扮雖算不上中規中矩但也不算出格,哪裡有像今日這般打扮過?
而且看那衣服很眼熟,倒是和嫁衣有的一拚。
青姿看著他偷偷摸摸掩耳盜鈴的蠢樣,心裡浮現了一絲惡趣味——
“咳咳!”
正提心吊膽往自己住處摸去的時朗被身後突如其來的的咳嗽聲嚇得一蹦三丈高,魂差點沒嚇飛了。
他扭頭一看——
“啊!”
“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時朗沒想到居然會如此倒黴碰上他昨日說了大話的青姿。
青姿卻是沒想到自己居然看到了這麼一副鬼樣子!
時朗的臉上除了有被打出來的淤青外,竟然還被畫了濃濃的眼影,臉頰上畫著粉色的腮紅,膩子粉更是厚厚一層,他動動肌肉都惹得它們刷刷直往下掉。
尤其是嘴巴,不張嘴頂多算是大紅香腸,可剛才他一張嘴,青姿覺得她以前座下的餓死鬼都得在他麵前甘拜下風。
餓死鬼張開嘴巴就已經很大很恐怖了,沒想到時朗那一張嘴,完全竟是對血盆大口的十倍放大特寫,連他的扁桃體那裡都能看的清楚!
“噓~”
回過神來,青姿朝他吹了一個響亮又婉轉的口哨。
“時大少爺,您這是上哪風流快活了呀?還打扮的挺彆致!”
看到對方幸災樂禍的樣子,時朗一臉憤怒,張著他的血盆大口罵道“好你個沒良心的!見我這樣不關心關心,反而幸災樂禍,絕交一分鐘!”
青姿齜牙笑道“彆呀,一分鐘哪夠啊!起碼得絕交到你恢複正常的!”
時朗一聽,更是氣急敗壞,罵道“你個白眼狼,快把昨天的一百兩還我!”
聽他這麼說,青姿嘿嘿一笑,好聲好氣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彆生氣!看你口紅都沾牙齒上了!”青姿說著就要抬手給他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