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姿看都沒有看他,隻覺無語,現在這是關注這個的時候嗎?
“哼!倒是沒想到你得的這件物什竟有這麼大的作用!”雌雄莫變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隨著聲音一起出現的是一名身著紅衣,身材窈窕的女子,隻是被黑霧擋住了麵容,無法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能讓你這麼不遺餘力的來對付我,甚至達到了窮追不舍的地步?”
青姿麵上帶著淺淺笑意,可是眸子裡的神色卻冷得淬冰。
鬼修慢慢走近,行走間腳步顯得隨意與慵懶。
在距離青姿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眼看去,比青姿高了半個頭。
“得罪我?或許有,或許沒有!”鬼修漫不經心地應著,雖然看不清濃霧之後的表情,但青姿能感覺到對方那死氣沉沉的目光正死死地看著自己,有興奮,有怨懟。
見到她距離青姿越來越近,霍鳳行立即將劍橫在青姿身前,警惕地看著鬼修。
“哪裡來的孽障,竟敢在這裡放肆!”
那鬼修將臉轉向他,嗬嗬了兩聲,“就憑你這個短命鬼也想來攔著我?”
說吧,她指尖一彈,寶劍翁的一聲,竟被彈了開去,掙脫了霍鳳行的手,落在了地上。
霍鳳行麵色一白,繼續將自己的佩劍召了回來,身形一閃擋在青姿麵前,大有一種“你想傷害她,就先踏過我的屍體!”的氣勢。
青姿輕輕將霍鳳行撥開到一旁,目光死死地盯著鬼修,目光中滿是回憶與探究。
“你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動作那麼眼熟,甚至還知道霍鳳行的命數將近!
可是她想不出來,那種熟悉感是真的,可是在腦海中翻找一遍卻絲毫翻找不出來,就好像關於這道身影的記憶與自己的記憶斷了開來,仿若完整的紙被撕碎,要想看到整張紙上的內容,隻有將其粘黏起來。
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去尋那張紙,又該如何才能將其粘好,讓她能回憶起這鬼修的真實身份。
“我是誰?我怕說出來會嚇死你呢!”
“嗬!”青姿隻回以一聲冷嗬,不屑於她的說辭。
鬼修也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嘎嘎笑了兩聲道:“是我失言了,你怎麼可能會被嚇死呢?隻是如今的你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了呢,要我幫你回憶一番嗎?”
青姿心裡一緊,對方知道自己的事,或許還很清楚!
她心裡瞬間亂了起來,不想再繼續與她多費唇舌,到底是誰,等她將其抓住了,就能扒下她的偽裝了!
身隨意動,青姿手一伸,“拂塵,開枝散葉!”
刹那,手中的柳枝落地生根,瘋狂生長,一根根柳藤拔地而起。
“攻!”青姿下了命令,成百柳枝皆化作長鞭揮舞著攻向鬼修。
與她一同出手的是霍鳳行的劍,“鳳儀,九陽神劍!”
九把散發著熊熊烈焰的利劍同時朝著鬼修以勢如破竹之勢襲去。
他們動了,鬼修自然也要動的。
在看到鬼修拿起武器的時候,青姿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四周更是寂靜如斯,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隻有那一把令她眼熟到了幾點的修長細劍!
“慕青,百花殺——”
鬼修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把細長的美麗寶劍,通體一片青色,在劍身上還附了七顆微小的靈珠,隻有半個指甲蓋大小,呈七星連珠之勢。
這是慕青劍!
是她青姿前世在神武殿召喚到的慕青劍!
是陪著她經曆上百場大大小小戰役的慕青劍!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在這名鬼修的手上?!
青姿感覺自己渾身發涼,從心臟出發,從頭涼透腳心。
她甚至不敢多想一絲一毫,亦沒有勇氣去思索事件的始末。
隻能卑微的在心底渴求那一絲半毫的僥幸!
是她靈魂歸來,所以,這把劍失了主人,被其他人占去了!
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她在這邊瀕臨崩潰,那邊在鬼修發出詔令時,空中突然飄飄揚揚灑下一大片菊花,而每一朵菊花的花瓣都如鋒利的刀刃,看似柔弱無骨,卻無比危險地懸停在兩人身前,隻待一聲令下,便讓他們成為這花下之魂!
“殺!”無數花瓣集中撞上急速襲來,近在眼前的劍身與柳藤,幾番對碰,終於化解。
對於青姿的反應,鬼修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了,那近乎實質的嘲諷落在青姿的臉上,灼傷了她的皮膚。
“青姿,青姿?你怎麼了!”覺察到青姿的異樣,霍鳳行心裡十分急躁,想要將失常的青姿從詭異的狀態下喚醒。
“哼!若非看你對她還有些善意,今天我必抽了你的魂!現在饒你一命,趕緊滾!”
鬼修不耐煩的一掌過去,直接將霍鳳行送出了天門山外。
多事的人走了,鬼修這才走上前去,伸出自己雪白的手掌輕撫了兩下青姿的發頂。
青姿終於回過了神,看著對方布滿濃霧的臉卻在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反而目露恐懼,聲音發顫。
“你,到底是……誰?”
感受到她的恐懼,鬼修又是愛憐的撫摸了她幾下,而後似憐憫似似歎息地開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連我也記不得了呢?”
這道聲音沒有之前不男不女的混雜,而是一道清麗鳴翠的聲音,與之前青姿說話的聲音無比融洽的融為一體,音色一模一樣!
青姿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鬼修。
這聲音……
若非自己確定自己沒有開口,她真的要懷疑這句話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的!
似乎還覺得對方不夠驚訝,鬼修麵上的那層濃霧漸漸淡化,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消失不見,露出了之前籠罩在其中的容顏。
慘白的一張臉,毫無血色的嘴唇,空洞的眼睛,微彎的細眉以及濃密卷翹的睫毛!
這是一張……與麵前活人長著一樣五官的容顏!
五官的模樣,比例,位置,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死寂,一個鮮活。
一個青色稚嫩,一個稍顯滄桑。
那是一種得到救贖平安喜樂的祥和與一條獨木橋走到黑,孤苦無依的鞭笞之間的碰撞。
那是相隔一個世界的兩個靈魂對於自身的反照,一個在哭,一個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