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為懷是對人而言,一介妖邪,如何配的慈悲?”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對方下手卻還是有所保留,仿佛生怕傷到辭月華,在忌憚著什麼。
辭月華見此自然也明白了過來,直接閃身護在了雛菊麵前,讓明智本來要襲來的一掌生生停住。
“你這是做什麼?!”明智皺著眉嗬斥道。
“人有善惡之分,妖也有善惡之分,若是都為了不讓對方為惡提前了解了它的性命,那豈不是讓人覺得隻要自己認為那人以後會成為惡人,現在就將其扼殺。這樣的話,天下豈不是要大亂了?”
“哼,人妖殊途,佛門中人清繳妖孽乃是分內之事。隻要它是妖,就該殺!”
辭月華護著雛菊更緊,“那請恕弟子無法苟同!”
“你非要護著這隻妖孽?!”
“是!”
“即便違背佛門戒律?”
“弟子相信即便是戒律也分是非黑白!”
“你護著妖孽便是犯了戒!”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若是善意得不到好報,反而落得橫死慘死,那麼修的這道又有何意義?”
“你這是在質疑我佛!”明智被辭月華這一番話震得又驚又怒。
辭月華卻更加平靜,道:“弟子從未質疑我佛,也相信我佛明是非,辨善惡!”
明智眯著眼道:“那麼你是在質疑我了!”
“弟子不敢!”辭月華回答的不卑不亢,那副保護者的姿態更是猶如一堵堅實的厚牆,令人覺得無比心安。
見他是真的不願意讓開,明智垂眸也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而後終於收回手,退了數步。
他猶如一個對孩子的無理取鬨寬容的老父親,低歎一聲:“如此,那你就將其看好,若是被我發現她行了什麼惡事,定讓她灰飛煙滅!”
處於之前的各種翻轉,辭月華並沒有相信他的這番說辭,依舊警惕地看著他。
明智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隻得將龍紋金剛杖墩了墩地,而後拂袖離去。
直到看不到他的人影了,辭月華才總算鬆了一口氣,而後立馬回身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花朵問道:“菊,你沒事吧?”
良久,才聽到一道聲音低低地回了一句:“我沒事,你放心吧,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辭月華道:“千萬彆這麼說,其實真說起來也是我連累的你,若不是我總是往這裡跑,你也就不會暴露了。”
雛菊趕緊搖了搖它的花朵道:“你彆這麼說,即便沒有你,日子久了他們也總會發現的,若不是你在這裡護住我,隻怕我已經沒了。”
辭月華微微勾唇,“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然而這件事卻並沒有到這裡停止,知道雛菊成妖的人越來越多,僅僅半年一過便時不時有人想要對其出手。
有好幾次差點讓他們得逞,後來辭月華直接不敢離開半步。
一天,辭月華警告了那些人之後,便過來同雛菊商量:“佛門對於妖太不友好,你在這裡實在危險,即便這般防備,也怕是防不勝防!”
雛菊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裡,而且作為一個地生妖,要挪動怕是很難!”
辭月華則道:“我帶著你,我去幫你尋一處靈氣充裕之地,你在那裡好好修煉,不會有人去打擾。”
於是,在辭月華十歲的時候便開始出門遊曆了,在他離開普度寺的時候還帶走了那朵雛菊花妖。
“有沒有人呐,誰來救救我的孩子,誰來救救她,求求你們了,救救我苦命的孩子吧!”
路上,一對夫婦抱著一個尚在繈褓裡的孩子跪在路邊涕泗橫流,一邊不住地向過往的行人磕頭,一邊嘶聲哀求。
有人見他們可憐,哭的淒慘,便抬步走了過去,隻看了一眼便罵了一聲“晦氣。”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見到終於有人願意靠近,抱著孩子的婦人忙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那人的衣擺,神色哀戚。而那上前看過了孩子的人則一臉的不悅,喝道:“放手,你這瘋婦,你孩子都已經沒氣兒了,居然還在這裡求人來救,怕是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不將其埋了了事反而在這裡惡心我們,實在可恨!”
那婦人聽了這話神色反而更加瘋狂,更是用緊了抓著那人的衣衫瘋狂搖頭:“不,不,她沒死,我的孩子沒死,求求你,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她還是個孩子啊,救救她!”
一旁的丈夫似是已經看不下去了,一臉痛色上前將婦人的手從那男子的衣衫上取下來,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中,一邊輕輕地拍打安撫,一邊從眼眶中流出眼淚,聲音哽咽隱忍地道:“算了,算了吧!孩子……孩子真的沒了!我們已經沒錢找人救她了,也找不到人救她!”
“不,不,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娘親的心頭肉啊,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放棄的,娘親去求,去求菩薩,求她救救你!”
婦人將繈褓在懷中緊緊抱了半晌,而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就要繼續趕路,去尋找大夫。
這時,一雙深黑色的布鞋出現在二人的眼前,婦人一愣,立即抬頭望去,發現竟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如同一個墜入深淵的絕望,隻要出現一個人,不管是何身份,都將他們當做那個能將自己拉上來的救贖。“出家人,出家人,救命啊!”婦人說著又要來抓他的衣服。
辭月華連忙後退幾步,道:“施主莫慌,請容許貧僧查看一下小施主的情況。”
見對方如此有禮,又主動開口,婦人也不好繼續如同之前那樣糾纏,便急急地將自己懷中的孩子遞到辭月華的眼前。
那孩子此刻已經麵色發青,沒有絲毫反應,看起來確實已經魂歸西天,除非華佗在世,否則是無法讓她活下來的。
辭月華皺緊了眉頭不說話,婦人見此麵色又見哀戚,“施主,還……還能救嗎?還能……救吧!”
辭月華看了看她,抿了抿唇,半晌終是點了頭,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道:“你們先隨我來。”
本來兩夫妻就已經是那種快要溺水之人,已經處在絕望的邊緣,心裡也明白自己的孩子已經回天乏術,隻是自己心裡實在無法接受。
怎知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們能救,真的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