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啟直接推門而進,神色慌亂,沒有聽到回答,抬眼看去,就見幾人都默不作聲地看向一個方向。
他心中咯噔一聲,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那輪椅上早前還用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人此刻已經無聲無息地垂下了驕傲的頭顱。
“父親?父親。”宋長啟輕輕走上前伸手觸碰宋之書微涼的手,聲音輕柔,好像生怕嚇著對方。
他像是要叫醒一個熟睡的人,輕輕晃動那雙曾給過他幼時溫暖與安全的大手,現在已經感覺不出來大了,可是在他心裡,那永遠是為他撐起一片藍天的大柱。
隻是任他如何呼喚如何搖晃,那緊閉著雙目的人卻是再也不願意睜開眼睛再看他一眼。
宋長啟雙手顫抖,輕顫著嘴唇出聲:“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亞叔在一旁沉痛地開口:“公子,請節哀!”
原本還有些呆愣回不過神來的宋長啟被“節哀”這兩個字給刺激到,一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他哽咽出聲:“我不過離開了兩個時辰,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亞叔歎息一聲,“宗主受傷太重,這幾天他都在苦苦撐著,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宋長啟聞言咬緊了牙關,雙手緊握成拳,壓抑著自己內心的傷痛,恨聲道:“他呢?”
亞叔道:“公子請放心,宗主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此刻二公子已經被關進了贖獄。”
宋長啟聞言沉重地閉上了眼睛,“都到了這個份上,他還這麼護著他!”
亞叔何嘗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之前宋之書說的話都對宋長啟複述了一遍。
宋長啟卻冷聲道:“難道就讓他這麼不明不白地被關在那裡怨恨父親一輩子嗎?他又有什麼資格埋怨他,有什麼資格恨他?”
亞叔道:“公子,你打算……”
“總要讓他明白自己到底該恨得人是誰,總不能讓父親在地底下還要一直被他念叨!”
亞叔躬身行了一禮,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處理。”
一夕之間,兄弟反目,情人背叛,父親身死。宋長啟整個人如同被整個冬天的寒冰壓在身上,冰冷,窒息以及無力感儘數湧了上來,令他疲憊不堪。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而後攤開手心,一枚冰青色的小令牌出現在大家眼前。
亞叔一愣,倏地瞪大眼睛指著那小令牌道:“這,這是……”
“沒錯,這是疾風令,現在已經為我所用。”宋長啟看著手心的小令牌,或許是因為接二連三的打擊的緣故,此刻得到自己老祖宗的東西也依舊沒有令他有一絲一毫的愉悅,神色淡淡,卻有一層薄薄的陰鬱沉積在其間。
這個結果倒是也出乎青姿與辭月華的意料,兩人紛紛道了一聲恭喜。
宋長啟苦笑一聲,“若是可以,我寧願不要這疾風令,惟願我一家平安喜樂,幸福安康。”
青姿與辭月華也無法多言,隻互相對視了一眼,選擇了閉上嘴巴。
宋長啟與亞叔此刻心情都很沉痛,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分崩離析。亞叔忍不住開口道:“公子,你還有我在。”
宋長啟隻是微微一笑,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
青姿看了辭月華一眼而後對宋長啟道:“長啟兄,節哀順變,現在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
宋長啟深吸一口氣,強自振作,他轉頭朝著青姿與辭月華真誠地行了一禮,“這次多謝二位相助,否則隻怕我整個清風門都將毀於一旦。”
青姿隨意地擺了擺手,“之前你也幫過我們,隻是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宋長啟這才將視線挪到那依舊動彈不得的四人身上,“這些也是宋長尉的手下?”
青姿道:“看起來並不像,他們的背後應該另有其人,你弟弟應該是被利用的。”
宋長啟聞言麵色沉怒,大步走上前去,一隻腳踩在其中一人胸口狠狠碾了一下,低喝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然而,不管他怎麼動手,那幾人都不肯吐露出一個字。
青姿在一旁搖頭道:“沒用的,這些人應該是死士之類的,而且身上連一個辨彆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對方已經做好了安排,我們問不出什麼來的。”
宋長啟抿唇不語。
青姿又道:“現在看來你弟弟不僅與鬼族勾結,還與其他門派的人有聯係,接下來他們應該還會有動作,你需得小心。”
宋長啟道:“我清風門也不是他們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青姿卻並沒有一絲的放鬆,她神色凝重,不讚同宋長啟這般自信的模樣,“我必須得提醒你一件事,這背後之人的修為可能與我師尊不相上下,若真來勢洶洶,怕是清風門攔不住他!”
宋長啟聞言緊緊握著拳,良久他才道:“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
另一邊,一人被包裹在黑色的鬥篷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低氣壓,在他麵前此刻正一臉惶恐地跪著一名男子,若是青姿在這裡定然能認出這就是之前被他們製服之後又被人救走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