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徒弟沒心沒肺的樣子,辭月華表示心累,也不想說話了,隻冷淡的來了一句:“早點去睡覺,明日我們啟程。”
因為事關重大,宋之書的屍體一直都是由清風門內的高手看管,所幸沒有出任何紕漏,第二日一大早,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一眾人聚集在廣場上,在廣場正中間正堆放著一堆柴火,柴火上放著的正是宋之書的屍體。
青姿的目光在場上那些人麵上掠過,一個個麵色難看,猶如死了爹媽一般,看向宋長啟的目光更是隱晦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複雜神色。
聽著那些人群中傳出的竊竊私語聲,青姿多看了宋長啟兩眼,發現他壓根就沒有被這些難聽的聲音與隱晦莫測的目光所乾擾到。
此刻他穿著清風門掌門的正裝,麵色嚴肅沉凝,身姿挺拔地站在柴火前方目光帶著歉意看著上方那具屍體,嘴裡輕喃了一句:“父親,對不起!”
下一刻沉聲道:“時辰到,點火!”
然而燒屍這種大不敬的罪名沒人願意承擔,所有人避之不及,又如何會聽他的去放那一把火呢?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之前選中的點火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回到了人群之中,此刻麵色怯懦,壓根就不敢抬頭看他。
宋長啟深吸一口氣,冷哼一聲道:“你們都不敢來,那好,我自己來!”
亞叔見此還是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句:“宗主,那是您父親啊,您怎麼忍心如此待他?我們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入土為安?”宋長啟卻苦笑出聲,他視線依次掃過自家門人,“亞叔,大長老,你們所有人都以為我父親不火化就能入土為安嗎?”
幾人一愣,知道他這話中有話,便也沒有急著開口。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他哈哈笑了一聲道:“入土為安?難道你們都忘了那屍傀是如何形成的了麼?用的就是屍體。想必各位與屍傀打過交道的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屍傀的實力也分高低的吧!”
有人一點就透,驚駭出聲,“宋宗主,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火化前任宗主就是怕有人偷了他的屍體練成屍傀?”
清風門的大長老立馬反駁,麵色極不好看,“笑話,他鬼族是有多大的能耐能從我清風門將屍體盜走?若是真要盜走,這兩天的時間他的屍體早就不翼而飛了!”
宋長啟搖搖頭道:“大長老,父親的死還沒有讓你們產生警惕嗎?你以為是他們沒有來盜取屍體嗎?要不是……罷了,這屍體我是一定要火化的,否則若是落到鬼族手上,我父親屍身受辱事小,到時候連累整個仙門事大!”
有人聽了心裡也害怕了起來,畢竟普通的屍傀就讓他們覺得棘手,若是再來一個宗主級彆的屍傀,那對他們來說還真就是一大災難。
再說了,這焚燒的屍體跟自己又沒有關係,他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又瞎操什麼鹹淡心?
下一刻就有不少人出聲附和了,“我看宋宗主說的也有理,宋前任宗主修為可不低,甚至比我們在場大部分人修為都高,若真被鬼族得了他的屍身練作屍傀,我們怕是對付不了。”
“沒錯沒錯,宋宗主這是為大家著想,實乃深明大義,我們佩服都來不及,哪裡還敢阻撓?”
“既是如此,那就請宋宗主快快動手吧,恐遲則生變!”
亞叔聽這些人倒戈如此之快,一時目瞪口呆。
青姿也暗暗嗤笑一聲,先前將人家罵的狗血淋頭,現在知道因由了,知道害怕了就立馬改口了。
想到方才那人說的“遲則生變”青姿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有怕到這種地步嗎?他們仙門百家的人都還在這裡呢,這鬼族是有多大的心才敢在這個時候跑來生事。
一轉眼的功夫,眾人從拒絕火化的立場立即跑到了催促火化那邊,呼聲還越來越大越來越廣,清風門的人心裡也明白這是必然的事情了,但是聽到耳邊那些呼喝催促的聲音,心裡也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貪生怕死的牆頭草,一個個大義凜然的樣子,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遮掩自己的貪生怕死嗎?
終歸,清風門眾人拗不過自己宗主與那些仙門的其他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前任宗主在自己的眼前化作一捧飛灰。
事情已了,赴會來的人都紛紛告辭返程回家,青姿與辭月華也過去請辭。
宋之書感慨地看著二人,行了一個真誠感謝的禮,如今他是宗主,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想什麼做什麼了,看了青姿一眼,還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看著辭月華道:“此次多謝宗主師徒為晚輩解圍,這份恩情,晚輩沒齒難忘!”
辭月華倒是滿意了宋長啟的識趣,也耐心地回了一句:“不必如此!”
他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剛繼任宗主,萬事多加小心,還有鬼族一事隱患未除,若有急事,可書信一封。”
沒想到辭月華竟然如此好說話,宋長啟一時間受寵若驚,未免失禮,又立即表示感謝。
兩人沒再多待,在宋之書的“一路順風”中離開了清風門。
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宋長啟心裡悵然若失。
雖然與青姿結識的時日短暫,甚至接觸也算不上多少,可是,這個姑娘就是有種令人簡直難忘的魔力。
以往他有未婚妻,他便隻想將其當做朋友,偶爾能聊聊天,偶爾能照拂一番,心中雖然有點念頭,但也僅僅如此了。
現在未婚妻沒了,自己反而更不敢對她邁出一步了,他們始終不同路!
宋之書也沒悵然多久,如今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本也沒有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處理完堆放在一旁的公務,宋長啟微微仰了仰頭緩解一下脖頸的疲累,半晌之後他看向亞叔,“他現在怎麼樣了?”
說起宋長尉,亞叔心裡也是歎息一聲,之前還滿懷恨意,可是現在,徒留無奈。“前一天我抽空去看了一眼,脾氣還是那麼急躁,還在裡麵發瘋。”
宋長啟冷笑一聲,發瘋?
看來他對父親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對於宋長尉,即便是他如何排斥自己,宋長啟也可以無愧於心地說,對他,自己已經愛護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