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一道掌聲響起,是辭月華身邊的青姿。
她輕勾唇角,目光毫不膽怯地看向水苡仁,一副十分讚同的樣子。
“說的好!我很讚同水洞主的這個觀點。”
水苡仁聞言眯著眼睛看向青姿,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對付,他可不認為對方會背棄辭月華而討好自己。
這是又憋了什麼壞水?
他略帶警惕地問青姿“哦?你也覺得你師尊也應該負連帶責任?”
青姿點頭,“這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水洞主的這番話卻剛好提醒了晚輩一件事,與水洞主有關,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水苡仁神色內斂,心中思忖,道“但說無妨。”
“你說寧因是我是師尊的弟子,即便是當初已經與她斷絕關係,也逃不脫乾係,那麼我想問問水洞主,懸壺洞是雁城第一大派,你更是第一大派的洞主,雁城楚江之下的七千屍傀以及紫霞禪寺裡的上萬生魂,這麼大的動靜為什麼你們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說完她又道“哦,對了,你們不僅沒有得到消息,釀成大錯,更是沒有為此付出半點代價,而身為應負最大責任的水洞主你居然還成為了仙門同盟的主事。這個情況有點迷惑,說起來晚輩到現在都有些無法理解這是個什麼理,不如水洞主幫忙解答解答?”
水苡仁眸色一厲,喝道“這是兩回事!”
青姿受教地點點頭,道“我理解,師尊這件事不過是沒有教導好弟子,連座下弟子自甘墮落走了歪路也沒有發覺,是為師隻過錯。水洞主的這件事嘛就麻煩的多了,畢竟上萬人的性命,近萬屍傀的威脅,這可是件大事,所要擔負的責任又豈是我師尊這種小小錯誤就能比擬的?”
“不過說起來,楚江的屍傀能被困在那裡,紫霞禪寺的萬人生魂被發現也都是因為我師尊,若是沒有他,屍傀傾巢而出,萬人生魂暴動,到時候所造成的損失,怕是水洞主萬死也難辭其咎吧。”
“小小女娃,休要血口噴人!”水苡仁怒了,臉上更是一陣一陣的疼。
這件事本來對於懸壺洞就是個致命的打擊,若非是他找了替罪羊,又展示了自己的修為,在辭月華無暇顧及外麵的時候奪得民心,隻怕到現在這件事也過不去。
卻沒想到被他可以掩埋了三年的事情現在居然就被她這麼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更是將事件往他身上扯!
青姿挑眉,“難道晚輩說的不是實情麼?如何成了血口噴人呢?”
水苡仁冷哼一聲道“你休要胡說,這件事當時我已經找出了背後的罪魁禍首,已經將他們查辦,如何還與我懸壺洞有關?!”
青姿嗬嗬一笑,“水洞主這話就顯得有些好笑了,之前是你說的,寧因是我師尊的徒弟,教不嚴,師之惰,所以我師尊也有過錯,怎麼到了你這裡這個道理就行不通了?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難不成是這同盟主事坐久了,自覺自己與旁人天差地彆了?”
沒想到她用自己說過的話來堵自己的嘴,水苡仁瞪大了眼睛,心裡火氣更甚。
“小小年紀倒是伶牙俐齒,辭宗師可真是教了一個好徒弟。”
辭月華這次終於舍得賞他一個眼神,“水洞主客氣,不及水洞主十分之一。”
“看來辭宗師這是要想著法子將自己從這件事情中脫身而出了。”水苡仁陰陽怪氣,綿裡藏刀。
辭月華硬核的回擊了過去“不曾沾染,何須脫身?”
水苡仁冷笑一聲,“辭宗師不需要問彆人,就問問自己信不信你自己的這套說辭。”
“看來水洞主很喜歡管彆人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對自己門中的事情有幾分關注了。”
水苡仁微微仰頭,頗為傲氣,“本門弟子安分守己,英勇禦敵,好得很,不勞辭宗師費心了。”
辭月華點點頭,神色間看不出來絲毫異樣,也受教地點頭,與之前青姿的行事一模一樣。
“這樣啊,那看來是我多心了,幾日前在青岩山外,我發現懸壺洞的弟子也鬼族的人相距不遠,卻好似誰也沒有發現對方,相處間竟有種詭異的平和,我都要誤以為貴派已經與鬼族達成和解,現在看來可能是我多想,或許是他們的修為不高,確實沒有發現彼此吧。”
辭月華這招以退為進的軟刀子頓時紮的水苡仁麵色一白,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甩袖袍喝道“辭宗師何必如此?搶了你主事的位置非我本意,隻是當初你為了你那弟子全心全意,對於兩族大事不分絲毫精力。我水某臨危受命,也是大家所願。辭宗師不必因為此事記恨於我而空口白牙說這些誤導旁人的含糊之詞。”
原本聽了辭月華的話,眾人麵上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水苡仁,更有些開始了竊竊私語,不過在水苡仁說了這番話之後,那些懷疑的眼神與質疑的低語便瞬間不見了。
並非是辭月華說的話沒有分量,實在是水苡仁的這番話在眾人聽來更具有說服力。
權勢由古至今便一直為人所追捧,即便是這些修仙的人也不能免俗。
時千秋說的話很巧妙,既表明了是辭月華因為自己失去了主事的權利而栽贓他,又無形中將自己的地位降了降,暗暗抬高大家的地位,讓大家知道這個位置是大家給他的,容不得彆人覬覦和質疑。
眾人被捧得虛榮心高漲的時候再想想水苡仁的話,簡直不要太有道理。
誰人不為權勢折腰?即便辭月華在孤傲清高又如何,他也是人,也免不了這些俗性。
因為嫉恨而說出這番話也就不足為奇了。
“辭宗師,我們現在還願意叫您一聲宗師大人也不過是看在您修為不俗,往日也做過不少好事的份上。但是您這番作為就很掉價了。”
“是啊,玄妙宗師為了我們與鬼族的對抗用了多大的心思,付出了多少艱辛,我們都看在了眼裡,您這麼汙蔑他,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他還是個什麼君子啊?不過也就是個為了權勢隨口攀誣的小人罷……啊!誰,誰打我!”人群中一個人正陰陽怪氣地對辭月華大加指責,卻突然感覺臉頰像是被狠狠掌摑了一下,疼得他直抽冷氣。
青姿依舊站在辭月華的身邊,好像從未有過動作,此刻她冷冷地看著大喊大叫的那個人,眉眼間疏冷陰戾,毫不掩飾的開口“是我!若是你再敢對我師尊不敬,以後你的嘴就不用開口說話了!”
那人正是之前在清風門的時候一直拍著辭月華馬屁的張鵬,如今也是擁護水苡仁呼聲最高的人之一。
他捂著自己的半張腫臉,瞪著青姿,又氣又怕。
能悄無聲息的給自己這麼大一個教訓,隻怕她的修為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