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黑暗中,一直是半睡半醒狀態的江無夜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一把從枕頭下抽出殺豬刀,死死盯著房門,沉聲喝問。
一分鐘……
兩分鐘……
死一般的寂靜中,隻有江無夜那粗重的喘息,剛剛的劇烈敲門聲,好似幻聽。
吱呀——
打開門,冬夜刺骨的冰涼湧便全身。
江無夜哈了口白氣,目光四下打量,黑暗中儘是氤氳縹緲的濃霧,未見其他異常。
低頭。
門前兩個未乾的血腳印。
乾嫩娘!
江無夜臉色刷的陰沉下來,握住殺豬刀的手越發用力,凶狠的目光再次掃向四周,咬牙罵道“跟老子玩這一套是吧,行!有本事你繼續!”
之前的腳步聲,現在的敲門聲,留下血腳印。
江無夜哪裡還不清楚,他這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砰!
關上房門,江無夜也無心思睡了,手持殺豬刀,陰沉著臉坐在床上,靜靜等待。
他知道,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江無夜眼皮都開始有了打架的趨勢,卻依舊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再次出現。
咯吱咯吱……
突然,如老鼠啃食的窸窸窣窣聲夾雜著偶爾的吞咽聲在隻有一牆之隔的房間內響了起來。
房間,是江無夜前身老爹的。
嘭!
木牆猛的破裂,無數碎屑紛飛!
蠻熊般的江無夜破牆而入,手持殺豬刀,雙目猩紅迅速掃視整個房間。
他現在視力好的出奇,哪怕黑暗中也能模糊看清周圍環境。
“滾出來,我知道是你了!”
掃視一圈無果。
咆哮質問無答。
一股被人玩弄鼓掌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繼而轉化為難以言喻的憤怒!
砰砰砰——
屋內桌椅板凳乃至床榻都遭了殃,被江無夜暴力砸毀,拋飛撞碎。
“你很想家,很想老子是吧?行,老子全給你拆了,惹毛了再一把火燒了!我看你這雜毛去哪?!死了還想著回來害老子,真的是死有餘辜……”
一邊打砸,江無夜一邊口吐芬芳,各種汙言穢語不停招呼,反正不是他親爹,又想來害他,他完全沒有半點忌諱。
“小夜,爹好冷,好餓,給爹……”
“你吃屎去吧你!!”
刷刷刷——
門外,低沉嘶啞的聲音剛響起。
江無夜手中殺豬刀就脫手而出,撕破空氣,直接砍穿門板,飛入黑暗。
嘭!
下一刻,江無夜如一頭發狂的的野牛直接將兩扇厚實木門撞得稀碎,衝入院中,眼角餘光剛好撇到霧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拐進了去房後桃園的小道。
江無夜剛要追擊,卻又猛的停住了腳步,盯著被麻繩吊在老桃樹上,雙目流血淚的半截土狗,感覺心臟被狠狠戳了一下。
這狗……
八年,陪江大壯趕過山,淌過河,攆過兔子追過野雞。
老了,跑不動了,每天都會趴在樹下,看著籬笆外,等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蹭蹭褲腿,叫幾聲,腦袋湊上去享受撫摸,如此往複。
今夜,苦苦等的‘人’終於回來了……
默默走上前,將這隻普通的灰黃色土狗放下,江無夜擦了擦它眼角的血淚,聲音有些哽咽“你這死狗,見我不是叫得挺狂嗎?為什麼剛剛不叫……你叫兩聲,我就聽到了啊。”
呼……呼……
起身,長出數口氣。
江無夜依舊感覺心中憋悶難當。
去他娘的苟住!
愛犬都宰了,還能放過兒子不成。
找到釘在地上的殺豬刀,他雙目泛紅,直接大步踏進了通往桃園的小道。
現在,他隻想砍死那個雜碎!
“江大壯!你個雜種,你已經死了,死了就要好好躺著!你回來乾什麼?乾什麼啊!?
詭異的是,整個清河村依舊死氣沉沉,既無驚犬狂吠,也無人出屋查看。
唯有飄飄蕩蕩的濃霧,好似將一座座房屋,分割成了一個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