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有一位盤坐在諸天之上,俯瞰眾生沉浮的無上至尊突然從天地間消失了。
壓在諸多大道法則之上的一股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修行某些法則神通,好像變得更為的通暢輕鬆了。
最直觀的來說。
就是八凶神王掌握的災厄寂滅之力在那一刻仿佛失去了儘頭的某道雄關障礙一般,短時間內神力都暴漲了一截。
“巨頭隕落,萬道狂歡……”
離焚大長老的聲音在江無夜腦海中響起,有著一股說不清是輕鬆還是哀傷的情緒。
巨頭嗎?
江無夜沉默,也是不知該喜還是憂。
武神山內武洪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卻並未消失,這說明隕落的那尊巨頭屬於外道,
照理說,應該都是武道的敵人。
但,江無夜卻高興不起來。
反而有一種,大道薄涼,萬物螻蟻雲煙的悲嗆之感。
任你曾經是多麼的驚才絕豔,無敵至尊,俯瞰諸天,終究還是熬不過時代滾滾,歲月之殤,化作了舊日雲煙。
巨頭是強大的。
同時也是可悲的。
他們的榮光雖然光耀諸天,但卻永遠停留在了舊時代,失去了與眾生爭渡的資格。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時代不斷起落,看著一個個後來者綻放光芒,在大世中爭渡,最終超越他們,登臨更大的舞台,施展自己的抱負才能。
他們。
隻能看著……
對此。
江無夜感同身受。
因為,武道的處境和現在的巨頭是一樣的,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同樣的時代棄子。
不一樣的是,其他巨頭可以用餘生為後輩爭取更多的機會。
而武道。
燃儘所有,僅僅隻是為了活著。
“不,我們還有機會。”
想到武陽說的偷天換日之法,江無夜心中雜念儘消。
對彆人來說,或許不可能。
但他有終焉,如今距離巨頭隻是一步之遙,未必就沒有與天爭命的可能。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在即將到來的變局之中,他江無夜不會隻做一個旁觀者,而是要參與其中,戰到最後,為自己,也會武道眾生,再開一條路!
“奇了怪了,這都一年多了,修羅族還沒動靜,難道是放棄祖龍樹了。”
渾厚的聲音將江無夜思緒拉回現實。
羅擎蒼走上城牆,站在江無夜身旁,一臉疑惑的看著赤霄天儘頭。
他的雙腿已經恢複了正常,不再是神金打造的假肢,整個人也沒了消沉,戰意昂揚,迫不及待想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場。
這自然是得利於江無夜的幫助。
江無夜來到前線後,第一時間就查看了羅擎蒼一眾百王的傷勢。
斬道九寂的反噬的確霸道。
冥冥間牽扯到了大道的詛咒之力,寂滅氣息纏身。
哪怕巨頭出手清除,也隻是相當於在海底撈了一碗水,立馬就被新的詛咒之力補上,治標不治本。
這種情況,有點像曾經江無夜在永恒神土中被禁斷之矛擊中,除非天地間沒有了殺伐,否則根本救不了。
當初,江無夜也是靠著葉安晨偷來的一滴初代牧夜人的祖血,以至高淨化大道之力配合無漏之身才死裡逃生,躲過了必死之劫。
而羅擎蒼一眾百王,既沒有無漏之身,又沒有牧夜人祖血。
因此,他們麵對斬道九寂的反噬之力就隻能選擇硬扛,付出永遠失去某個身體部位的代價阻止反噬之力的蔓延。
如果江無夜沒有悟出周天大龍相的話,那他的確也隻能搖頭歎息,表示無能為力。
而有了周天大龍相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不僅明悟了天地萬相的運轉法理,還可以自身化一域祖脈掌控萬脈。
憑借大龍相。
他自然很輕鬆的就將天地連在羅擎蒼等人身上的詛咒之脈嫁接到了自己身上,徹底根除了斬道九寂的反噬之力,讓他們重新恢複了完整的身體。
至於嫁接來的那些詛咒反噬之力,在又一次蛻變後的無漏之身麵前,完全不夠看,呼吸之間就被免疫了。
“修羅族對祖龍樹有誌在必得之心,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江無夜凝望著赤霄天儘頭,心中也有些疑惑,卻始終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
祖龍樹可救巨頭!
單憑這點,修羅族就沒有放棄的理由。
他雖然心中有所懷疑剛剛隕落的巨頭是修羅族的,導致修羅族對祖龍樹的渴求不是那麼強烈了。
再加上洪荒將臨,他們要保存力量,所以沒有再對魔劫天采取行動。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能把未來賭在虛無縹緲的猜測之上。
正因為如此,江無夜才會在結束了與兩位長老的論道後,便趕來前線坐鎮。
可一個月過去了。
赤霄天依舊是風平浪靜,和平的有些詭異。
冥冥之中。
江無夜能在這份平靜之下感覺到可怕的暗流在湧動,但他卻不能清晰預知到這份不安來自哪裡。
因為……
無處不在!
探尋無果後,他也隻能將這份不安歸結在了洪荒之上。
因為,洪荒若是降臨,那對這片天地,的確是一場大劫,他有所不安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