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想起來了,是昨日沈山見完狐仙之後,轉達了狐仙的警示,如今在這倒對上了。
老夫人道“既是為財而來,怎麼還不見信?半仙,您否算一算那賊人身在何處,我好想辦法營救。”
徐半仙搖了搖頭“我知道那賊人在哪裡,去不能說。”
“如今那賊人隻是求財,可一旦露了行藏,那就不是求財,而是害命了。我不說,不過是一場小劫,我若說了,頃刻便是大難。”
老夫人道“那半仙以為,我們當如何是好?”
徐半仙道“且看老夫人舍不舍得財了。是破財消災,還是……”
他轉過話頭,道“若是舍得財來,安心等待,至多明日便有信了。”
老夫人道“有什麼舍不得?家財萬貫,不還是要留給那兩個孽障,人都沒了,要錢有什麼用?”
“聽了你話,老婆子心裡才安定了一些。快快用膳,邊吃邊聊。”
宴席開始。
大事能成,徐半仙心中既定,便有幾分得意,享受著宴席中的美酒佳肴。
老夫人和沈山連連勸酒,徐半仙抵擋不住,未幾,喝得爛醉如泥。
紫英在一旁給他斟酒,見他倒了,便抓著他的衣服推了推“半仙,且再飲一盞,祝您早日成仙。”
徐半仙掙紮著坐起來,眼歪口斜,咕噥道“好,成仙,成……”
話尚未說完,便仰倒在地上,半句話也沒了。
紫英伸手在他胸口推了推“半仙,半仙!”
徐半仙沒有動靜。
又抓著他袖子,扶著他的胳膊搖了搖“半仙!”
徐半仙勉強動了動胳膊,好似癱瘓了一般。
紫英隻好又搡了搡他的腰“大仙,再飲一盞。”
話未說完,便自他的腰帶上摸下一枚師刀。
這師刀觸手生寒,乃是陰金鑄就,師刀上有五枚銅環,每環上各有符咒。
紫英拋了拋手中師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徐半仙爛醉如泥,還不知大難將至。紫英肅容道“老夫人、沈老爺請先退去。”
沈山連忙扶著老夫人離開了大堂,而後便見門窗無風自動,通通關閉,化作一間密室。
紫英吹了一口氣,室內那無形煙氣便再度顯形,這煙氣往紫英手中聚斂而來,最後化作一枚香丸。
煙氣消散,原本的金盞銀碟就通通顯出原形。
什麼美酒佳肴,不過是院中沃土、池底汙泥罷了。
徐半仙吃得滿腹泥沙汙水,撐得口角流出黃湯。
隨著幻術解除,徐半仙的酒勁也隨之消散,他睜開眼睛,便瞧見溫柔勸酒的紫英姑娘睜著冷漠的碧眼,一轉不轉地看著他。
徐半仙腹中疼痛難忍,口中更是惡臭難言,他頭上青筋直跳,如何不知道是中計了。眼前哪裡是溫柔可人的紫英姑娘,分明是一個同道!
“你是何人?敢壞我好事?”
紫英幽幽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綁我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徐半仙掙紮著站起來,看著一桌汙泥濁物,更是羞憤欲死,眼中冒火“三鬼何在!”
直到此時,依附在徐半仙身上的三鬼才幽幽醒轉,顯出白麵、黑麵、黃麵的惡相來。
白麵鬼死於刀兵,身插數劍,汙血不斷。
黑麵鬼死於沉河,渾身腫脹,黃水流淌。
黃麵鬼死於活埋,遍身泥土,身長青苔。
三種命格,三種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