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聊齋開始做狐仙!
劉勝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隻覺得渾身發冷。
劉勝知道這是酒後寒的緣故,也因為似乎夢中過於緊張,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苦笑一聲“尊駕,失禮了。”
老仆吹滅的燈火又亮了起來,赤紅的火焰依稀有著狐形。
宮夢弼看著劉勝,歎了一口氣“縣尉大人何至於斯?”
劉勝不知從何解釋。
也許是因為妹妹的死亡給了他很大的打擊,也許是父母先後離世讓他成為了孤家寡人,也許是仕途不得意,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心中的這口氣確實是泄掉了。
但劉勝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夢中所示現的一切。
“尊駕是什麼人?又想借夢境告訴我什麼?”
昏黃的燭火下,這個渾身酒氣的男人眼中漸漸亮起一團火焰,帶著威嚴和煞氣。
宮夢弼並沒有吊他胃口的心思,直言道“在下宮夢弼,任吳寧縣狐會,總司狐眾之事。”
“前幾日拜訪城隍神,在城隍廟中看到了良姬姑娘。”
劉勝這才知道眼前的人居然是狐仙,他迫切地問道“她如今過得好不好?”
宮夢弼道“如你夢中所見,她已經嫁給城隍,成為鬼妾。”
劉勝疑惑道“為什麼會變成鬼妾呢?而且嫁給了城隍神,為什麼不跟我托夢呢?”
宮夢弼幽幽道“當年你與她參加廟會,在城隍廟中燒香祈福。你希望她能有個良緣,一生平安喜樂。她希望你能仕途順利,平步青雲。”
“可惜城隍並沒有聽到你們的願望,隻看到了她的美貌。”
“城隍想要娶她為鬼妾,於是令她害病而死,小鬼鎖喉,讓她不能說話,無法求救。”
“你們給她辦喪事的那一天,就是城隍迎娶她的那一天。你夢裡所見的不是今日,而是許多年前了。”
“她不是不想給你托夢,而是被幽禁在城隍廟當中,沒有辦法離開。這一次也是她托我來尋你,但不是為了向你求救,而是希望我能保護你的安全,希望你過得安好。”
“但我見你的樣子,卻覺得男兒在世,不思進取、醉酒度日,還要靠著可憐的妹妹來庇護,何如禽獸?”
劉勝心如刀絞,他握緊了雙手,狠狠地在自己胸口捶了兩下,眼中滿含著熱淚“是我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受了這樣的苦,還要記掛著我。”
他猛地起身去拿刀架上掛著的刀鞘,就要衝出門去解救良姬。
但他才打開門,房門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推了回去,劉勝再次拉門,但房門卻紋絲不動。
劉勝回頭看向宮夢弼,眼神中是不顧生死的決絕。
宮夢弼長歎一口氣“你這樣去同送死有什麼區彆呢?在夢中我尚可令你起死回生,但你若不吸取教訓,不但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她。”
劉勝站立不動,他回憶起了夢裡的事情。
那樣冰冷的雨,陰沉的天。此刻的他就好像與夢中的他又合而為一了。
理智漸漸回籠,劉勝深深鞠了一躬,拱手拜道“請狐仙指教!”
宮夢弼笑了起來“城隍乃是正神,你雖是縣尉,單憑你一人之力,即便搗毀了城隍的神像,也沒有辦法摧毀他。”
“但如今城隍倒行逆施,報應就在眼前。我希望你砥礪精神,磨練武功,靜待天時。”
劉勝的心裡仿佛有一團火在燒著,他恨聲道“那我要等到何時呢?”
宮夢弼笑了一聲“你已經知道了,無需我再贅言。隻怕這一天來得太快,而你的刀卻不夠磨得鋒利。”
劉勝道“向蒼天起誓,我會親手救出良姬。”
宮夢弼心中寬慰,他的身影漸漸淡了去“我留下座下鬼神為你溝通陰陽,希望你得償所願,也希望良姬姑娘能早日脫離苦海。”
宮夢弼消失在房間裡,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赤紅的燈火。
劉勝握著手中的刀,眼中一片黑暗,但他卻感覺到了似乎有一個影子落在了自己身後。
“狐仙,狐仙!”
隻聽那個影子說“主人已經走了,我是他坐下鬼神,赤夏是也。”
赤夏自然是五鬼神當中的紅衣鬼神。
留下赤夏一來是為劉勝解惑,二來是溝通陰陽,三來也是保護劉勝,以免意外發生。
宮夢弼則是回了狐狸坡望氣。
這些時日他最常作的一件事就是登高望氣,看著天上的雲氣聚散飛騰。
這天晚上所觀望的雲氣便與以往不同。
雖然雲層濃厚,大風不止,但卻少見的沒有下雨。
這條天地之息所凝聚的黑龍不斷聚勢,不斷有風從東南吹來,天上的雲層電閃雷鳴。
一條條水氣之龍彼此纏繞著、凝聚著,不斷往這條巨大的黑龍身上融合,積蓄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宮夢弼的心也隨著這力量的積蓄來不斷悸動著,這是在聚勢,積聚所有的力量,等待著石破天驚的一擊。
宮夢弼實力有限,無法真正的飛躍到天穹之頂去看著天地之間的氣數。
陰雨連綿也沒有辦法通過星宿來判斷天下的氣象,他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阻攔著這條黑龍。
但他知道這是黑龍的奮力一搏,一旦成功,就會從南方遊向北方,遨遊在大地之上,不受拘束。
但如果失敗,天空不斷積聚的水氣就沒有足夠的力量再次前行,那就是整個東南真正災劫的降臨。
萬裡澤國、沉灶產蛙,絕不僅僅是言語的表述和推斷。
哪怕是已經借助水患布局,宮夢弼仍舊無比期望這條黑龍能夠成功。
寧願它一躍而起奔向北方,宮夢弼所做的謀劃全部落空,也不願意它失去控製,造就天下大難。
天象積蓄的力量並非一蹴而就,但真正見結果,也不過是日之內。
再想一想,六月初一也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