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胸有成竹,拱了拱手道“城隍大人放心,此事神不知,鬼不覺,事成之後,你我都有進身之階。”
說到這裡,城隍的臉色才好看些,笑道“到時候同殿為臣,還要相互扶持才好。”
“那是自然。”山君笑道。
城隍道“時辰還早,山君還有足夠的時間布置,本官就先行一步了。”
“城隍大人慢走。”山君目送著城隍離去,眼神逐漸冰冷。
“啐。”山君身邊一個臂長過膝,尖嘴猴腮的倀鬼冷笑一聲“小小城隍,困於一縣之中,也敢在大王麵前拿腔拿調,遲早有一天收拾了他。”
山君臉上這才好看些,道“袁鬼,不可胡說。”
袁鬼道“大王寬宏大量,連城隍這等小人也能容。”
山君笑嗬嗬道“都是同僚,不必同他計較。”
“既然都走了,那我們也走吧。等社神奔赴縣城述職,就是我們要出手的時候了。”
山君一聲令下,整座酒樓都震顫起來。
門窗呼啦啦全部打開,倀鬼化作陰風,將山君托起,飛向城外。
宮夢弼一動未動,仿佛睡著了一般。
片刻之後,那陰風又轉了回來,山君黃色的瞳孔在酒樓附近掃視著“看來是本君多心了。”
他伸手一點,那酒樓便爆出一團火焰,頃刻間就燒起了熊熊大火。
山君扯了扯嘴角,消失在夜色中。
大火燒起,立刻驚動了附近的居民。
“走水了!走水了!”敲鑼打鼓,呼聲震天。
附近家家戶戶都跑出來救火,夜半的喧鬨和嘈雜驚得整座縣城都不安寧。
酒樓中不會有一個活口,有人救火,火勢很快被遏製下來。
宮夢弼站在房頂上,看著下麵焦急救火的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他的印象裡,在施婆婆的描述裡,斑寅將軍應當是披甲的武士形象。如今看來,是要徹底與過去劃清界限,因此所化人形都是中年文士。
被稱為使者的藍皮大鬼,城隍與山君自詡同殿為臣。
他們效命的又是誰?
這夜裡陰風呼嘯,太清觀和華光寺竟也沒有聲息,沒有人出來看一看?
若是能聽得見他們的密謀,或許一切都會有答案,但宮夢弼畢竟力弱,真要進去,大概會向那兩個食客一樣從此人間蒸發。
宮夢弼心有疑惑,就先去了離得近的太清觀。
他在道觀前抬頭望氣,就感覺沒有那麼重的靈光了,顯然是沒有厲害角色在內。
畢竟是道門寶地,宮夢弼不便擅闖,就敲了敲門。
篤篤篤三聲,把睡得香甜的道士驚醒了。
燈火亮起,裡麵的道士舉了燈籠出來,打開門一看,是一個氣息輕靈的紅衣少年。
這道士略一猶豫,問道“這位同道,夜半敲門,有何貴乾?”
宮夢弼道“夜半打攪,實在失禮了。我是狐仙,有要事求見住持,不知道長可在觀中?”
這道士心中一顫“實在不巧,吳王仁德,欲辦修禳大會、水陸法會,遍邀僧道高人,我家住持已受邀前去。”
宮夢弼恍然“打擾了,等住持回來,我再來拜訪。”
宮夢弼消失在道觀門前,留下這年輕道士輕輕鬆了一口氣。
夜深狐狸敲門,家裡長輩又不在,小道士心裡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