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婺江水府之中掀起激流巨浪,在水府之中肆意掃蕩。
婺江水神顯化龍身,是一條頭生雙角的青蛟,在寶殿之中不斷打滾,攪動巨浪翻騰,將一應陳列裝飾,乃至水府侍女護衛,都卷入浪中,四處打滾。
銀環大將軍、年大將軍、龜大將軍和宮夢弼勉強抵住激流,卻都無法近身。
直到水府都快被攪了個天翻地覆,婺江水神才從寶殿上落下來,化作人形,倒在地上。
幾個親信大將上前將他扶起來,擔心問道“主公這是怎麼了?”
婺江水神眼神陰鷙,道“有人破了我的廟宇!”
宮夢弼悚然而驚,道“怎會如此?主公掌管婺江,調和風雨,乃是有德之神,怎麼會被破了廟宇?”
婺江水神咬牙切齒道“給我去查!我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膽敢破我神廟!讓我怨氣加身!”
婺江水神並非全然受封成神,與城隍不一樣。他本就是修行的龍種,破了廟宇,隻是讓他神力受損,並不能動搖他的根本。
饒是如此,怨氣加身、香火被破,也足夠他喝一壺了。
他本是要借助香火煙霞修行,以圖謀四品,但如今,能穩住現有的修行不倒退就不錯了。
婺江水神怒不可遏,幾位將軍就都上了岸去查神廟被破一事。
宮夢弼笑了一聲,直奔金華城府衙。
“啪!”
一聲脆響,茶盞被張太守砸在地上,上好的瓷器雪白的碎片四濺出去,地上的茶水浮出一絲幽幽的茶香。
碎瓷片落在老管家的腳前,老管家頓了頓足,看向張太守,輕聲道“老爺消消氣,衙門來人了。”
“不見!”
老管家勸道“老爺,公務要緊!”
張太守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老管家看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張太守到了前廳,便聽人稟報,道“大人,婺江水神廟被刁民砸了,屬下已經抓了一批,不知要如何處置?”
“嗯?”張太守怔了一瞬,便哈哈大笑,道“砸得好!砸得好!”
“大人,這些刁民壞了祭祀,怎麼……”衙役不解,但看著張太守陰冷的眼神,頓時不敢再說。
張太守道“婺江水神無視民怨、瀆職濫權,不肯下雨,有違神靈之道,活該被人砸了廟宇。”
衙役低頭應道“是,那那夥刁民?”
張太守轉著手上的扳指,道“如今惡旱不絕,難免人心浮動,不過是過激了一些,怎麼說是刁民。”
“都放了吧。”
“是!”衙役領命離開,還未離開,又被張太守叫住。
“慢。”張太守踱著步,道“你同他們說明白,水神作惡,故而不追究他們的罪行。”
衙役奉命離開,張太守想起那晚被水妖拖進水裡的屈辱,麵皮不斷抽動著“婺江水神,你敢辱我,就彆怪我扒了你的神皮!”
宮夢弼在門外聽著張太守快意的笑聲,也跟著露出笑來“笑吧,笑吧,你還有幾日可笑。”
他跟著衙役去了大獄。
看著衙役將這些犯事的百姓無罪釋放,看著他們有意無意道“天旱不止,婺江水神瀆職濫權,枉為水神。太守大人開恩,不願追究此事,你們心裡要感激。”
看著這些百姓離開,宮夢弼垂下眼眸。
當第一座婺江水神廟被破,那剩下的水神廟,還能保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