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歎了一口氣,道“除此之外,我還愁我自己何去何從。”
宮夢弼若有所悟,道“你要把錢塘留給令儀嗎?”
含章點了點頭,道“令儀道行最低,反而最需要父親恩澤庇佑,當然要留在錢塘,但我目前還有找到托身之處,也不知道將來會去哪裡。”
宮夢弼安慰道“江湖之大,哪裡沒有你的容身之處呢?你要是實在沒有地方去,跟我去蘭蔭寺修行也好,正好幫我教教學生。”
含章笑了起來,道“也好,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無處可去,就去投奔你。”
宮夢弼道“我可求之不得。”
含章感歎道“不過那時候,你不要嫌棄我是條小龍,幫不上你什麼忙就好。”
宮夢弼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冒出這一句,“你在胡說甚麼呢?”
含章也為自己不經思考的話逗笑了,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宮夢弼眯著眼睛抬頭望天,看著天象流轉、長風虛渡,道“風雨北去了,明天應該就能放晴了。”
“含章兄,我得準備回去了。”
含章道“若是不急,不妨等一等,至少也等七日後乾元雷珠回來。”
宮夢弼怔了一下,見到含章認真的眼神,便同意了。
陰雲縱橫、長風托舉。
七日之後,水氣漸消,風雲果然再也束縛不了乾元雷珠。
陰雲之中的雨工也紛紛顯形,這些雷霆所化的精靈在雲氣中打著滾,又覆蓋上的蓬鬆柔軟的白色羊毛,咩咩叫著,把乾元雷珠圍在中間,朝錢塘的方向奔跑起來。
乾元雷珠綻放著毫光,並沒有浩大的聲勢。
雨工行空而過,在天上踩出一條雷光之路,又得了乾元雷珠的加持,須臾間便奔行至千裡之外。
不過也沒有跑多遠,這些雨工便歡快又激動地叫了起來。
雲端之上,錢塘君、含章、令儀和宮夢弼都在不遠處守候。
雨工察覺到令儀的氣息,便跳躍著羊蹄子朝她奔湧了過來。
令儀舉著五色絲線纏繞的小鞭子在雲中招搖著,“在這裡!”
那領頭的健碩白羊跑到她的麵前,輕輕蹭著她的肩膀。
令儀摸著它的羊角,舒了一口氣,道“還好沒丟。”
令儀翻身上羊,錢塘君伸手將羊群中的乾元雷珠摘了下來。
這顆神珠在他手中收斂的神光,如同無暇的寶玉的一般。
令儀已經駕著羊群率先往回走,錢塘君把玩著乾元雷珠,半眯著的眼睛卻看向了不遠處的一道雲氣。
無需他說什麼,那雲氣瞬息便散去,不知逃去哪裡了。
錢塘君道“走吧。”
他帶著含章和宮夢弼追著令儀而去,臉上又露出溫和的笑來,“令儀,你慢點。”
令儀公主正歡快著呢,哪裡願意停下來,駕馭著羊群越跑越快,笑得開心極了。
錢塘君也樂此不疲的陪著她玩這場追逐的遊戲,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後麵,不能追上她,要讓她贏,又不能離得太遠,以免她贏得不快樂。
老父親陪著女兒放羊,就好比小女兒陪著他下棋,都是費儘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