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不出來晚秋娘子的道行,隻以為是人間絕色,但宮夢弼卻知道,她絕非凡俗之輩,乃是道行極高的同道中人。
“走吧。”宮夢弼起身離席。
劉犇三人愣了一下,韓成道“師祖,晚秋娘子雖然走了,但和玉樓的美人也不少,何故早早就走了?”
宮夢弼道“庸脂俗粉,不看也罷。”
師祖要走,他們也不得不陪著。韓成依依不舍地看著台上新來的美人,心裡都在滴血。
出了和玉樓,韓成便頗有幾分鬱鬱寡歡,一聲不吭起來。
劉犇和高虎也有幾分不適。
他們又不是禁欲之輩,也是風流場上的熟客,來了就走,顯然不是他們的作風。
宮夢弼如何會體恤他們,隻是把眼睛一閉假寐起來,便把他們逼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一肚子邪火難安寧。
馬車回到了劉府,三個師兄弟早早跟宮夢弼請安,便一個個溜走去尋樂子了。
宮夢弼搖了搖頭,在廂房中布置好陣法,掛上伏辛的巨鬼畫,等這三個孽障偷偷出門了,便陰神出遊,化風而去。
三個師兄弟駕著馬車複往和玉樓而去,宮夢弼就坐在馬車頂上,搖搖晃晃,跟著他們到了和玉樓。
他們上了畫舫,而宮夢弼則去了和玉樓。
宮夢弼到了一扇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扉,便聽見裡麵一聲柔軟的聲音響起,“請進。”
宮夢弼推開門進去,便見晚秋娘子已經備好了酒宴,站在桌前看著他,柔聲道“便知你會來,請。”
宮夢弼入席,兩人相對而坐,便見晚秋娘子伸出一隻手,豎著手掌對著宮夢弼。
宮夢弼也伸出手掌,將掌心給晚秋娘子看。
兩人手心浮現兩道相同的符印,形如桂子,綻放著萬朵金花。
晚秋娘子笑了起來“你是哪裡的風聞使,怎麼到姑蘇來了?”
宮夢弼道“我原在金華,來姑蘇有事要做,白日在和玉樓外便感應到了風聞符,晚上才去畫舫見了晚秋娘子。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晚秋娘子低低笑了起來“不必多禮,都是風聞司的同僚。”
宮夢弼舉杯道“今夜前來乃是有事相求,我先敬晚秋娘子一杯。”
飲了酒,宮夢弼便道明來意,“我來姑蘇,是為了調查一樁舊事,此事與吳王脫不開乾係,不知晚秋娘子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晚秋娘子並沒有同意,而是轉了轉白玉盞,玉指和玉盞在燈火下顯著溫潤的光澤,說道“雖然是同僚,但我得先跟你說好了。風聞使在外,明哲保身為第一要義。如果能幫你,我一定幫。但如果風險太大,我也愛莫能助。”
她站起身來,發間的步搖輕輕搖晃著,“吳王之事,非同小可,你若是不說清楚,我也不能答應。”
宮夢弼沉吟一聲,便道“這樁舊事牽連甚廣,我不好告訴娘子。不過娘子放心,但有為難之處,儘管告訴我,我不會強求。”
晚秋娘子頷首道“那就好。”
宮夢弼問道“晚秋娘子可知道吳王府中家眷之事?尤其是吳王的妃子、姬妾之類。”
晚秋娘子沉吟一聲,道“你是聽說世子殿下與我私交不錯,所以才找上門來的吧?”
宮夢弼笑了笑,沒有回答。
晚秋娘子不以為意,道“吳王的家眷,老王妃篤信佛法,常年在金華山大佛寺禮佛。受她影響,王妃也是崇信佛道之人。”
“吳王府中美人不少,但子嗣不豐,隻有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都是王妃所出,王妃乃是吳中望族,家世顯赫。小兒子臨川王則是側室陳夫人所出。陳夫人當年乃是以美色入府,沒有什麼根基權勢,但頗受吳王寵愛,連王妃也那她沒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