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如答不上來。
霞姑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實在煩悶,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找金王孫玩了。”
琅如立刻頭皮發麻,道“姑娘,那是個凡人。”
霞姑道“凡人怎麼了?長得不好看嗎?學識不淵博嗎?我父親以前不就是凡人。”
琅如愁眉苦臉道“大王跟他不一樣,再說了,您千金之體,他何德何能?”
霞姑按住她的嘴,朝她眨眨眼,道“你不說出去不就行了?”
琅如拚命搖頭道“尚儀要殺了我的!”
霞姑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你是我的人,你敢不聽我的?我走了!”
“不行啊姑娘!不行!”
霞姑飄然而去,無聲無息飛往不遠處的書館了。
琅如撲到廊前,看著她的影子一溜煙就消失了,急得跺了跺腳,卻不敢跟過去。
霞姑來去自如,含章也發現不了她,但琅如一動,其他人都要瞧見,便會把霞姑的秘密撞破了。她一個小小女官,實為婢子,這裡就沒有比她更小的了,她誰的話都不敢不聽,再為難不過了。
琅如擔驚受怕,卻不知這一切早已被含章看在眼裡。
“你的外甥女,你不管管?”
從含章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含章回頭望去,便見得那紅衣的青年負手而立。
“你終於來了。”含章臉上露出笑容,“不必管她,那凡人除了生了一張俊臉,也沒什麼本事。等她玩膩了,自然就分開了。”
宮夢弼有幾分驚訝,道“你倒是看得開。”
含章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不是我看得開,而是我們的壽命悠久,實在是見得多了。多少自詡深情,最終都要在時間下化為幻影。不是人人都有我姐夫這樣的器量,依我所見,那金王孫與霞姑也止一段露水情緣罷了。”
宮夢弼便不再多說什麼了。說起縱情聲色,狐狸也是很拿手的,換成龍種,也沒什麼稀奇。
含章仔細打量著他,露出驚訝的神色,道“身外有身?是什麼神通?”
紅衣青年從脖頸上鑽出一片一片赤紅的龍鱗,周身龍氣凝成虛影,如龍似狐。
含章嘴裡泛起酸水,道“父親真是喜愛你啊,轉眼間你煉珠法都能練成這樣了。”
宮夢弼倒是不怎麼開心,遺憾道“但我至今還沒有煉出來合意的龍珠。”
含章道“哪有那麼容易,真龍煉珠,也是精氣神凝聚,道法數相通,多年打磨,最終而成。你又不是真龍,又不能專心於一法,想要煉龍珠可沒有這麼容易。”
其實倒也不是,宮夢弼隻是說沒有煉出來合意的龍珠,可沒說不曾煉出來龍珠。天雷丹就是他以煉珠法煉製的龍珠,隻是見識過乾元雷珠,天雷丹就怎麼也難以令他滿意了,最終並沒有將其用作自己的龍珠,而是煉成了法寶。
宮夢弼含糊一聲,道“再看看機緣吧,若得機緣巧合,也許就有希望了。”
含章便不再寬慰他,問道“你這一去許久,今日再來,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宮夢弼的眼睛彎了起來,細長的眼睛眯起來的像是在笑,但分明沒有笑意。
窗外轟隆一聲響,姑蘇開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