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正如馬慶吉所料,以往吳王其實是不怎麼在乎鴟鴞館的,縱然鴟鴞館為他暗地裡做了許多排除異己的事情,但上有大城隍,下有五通神,鴟鴞館隻是用來乾一些見不光的事情。
但今時不同往日,大城隍廟都塌了,五通神更是聯係不上,重明館的人不會乾臟活,那鴟鴞館就變得尤為重要了。
以往臨川王管轄鴟鴞館,鴟鴞館其實都不能算是入了吳王的眼,但如今是不想用也得用。
而比起吳王,更急的臨川王。
世子險死還生,受到吳王無儘的寵愛,已經明明白白是大業的繼承者了。而臨川王手中握著的底牌無端消失,欠下偌大人情救回來的句留部鬼王也消失了——雖然債主也跟著消失了。
臨川王但凡還存著一點心思,就不能不急。
臨川王還是存著一些小心思的,害怕生產惑心蛛的五通神消失了,惑心蛛也不管用了,因此在這信箋之中,還多有試探之處,隻恐幫手沒有招攬到,仇家倒先結下了。
但他們需要西麻山、需要馬慶吉,而剛好,馬慶吉也需要他們。
他笑了一聲,把這信箋隨手一扔,蓋在了地上躲懶的髑髏神臉上。
髑髏神一骨碌爬起來,臉上顯然是疲憊極了,這幾日這些小崽子適應新軀殼,是實實在在的鬨騰,比以往要鬨騰得多。他打起精神把信箋看了一遍,恥笑道“畏畏縮縮,真是可笑。”
馬慶吉道“你來擬回信,就說我們不日就要出發,讓他們準備迎接。”
髑髏神便依言擬了回信,馬慶吉看了一眼,信中用語張狂恣意、十分放肆。他誇讚道“寫的不錯,就是要這個。”
髑髏神得意洋洋,道“不敢當,不敢當。”
馬慶吉搖了搖頭,便屈指一彈,把這封信送到邱雲手中。
邱雲見了是回信,便鬆了一口氣,飛到西麻山外,便見著一個藍皮的羅刹鬼,道“張師弟,這是師祖的回信。”
“這是給掌門的信,怎麼是師祖回的?”羅刹鬼問道。
邱雲暗含深意道“這還要問嗎?”
那羅刹鬼接過回信,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件靈物,塞在邱雲手中,問道“師兄,給我透個底,山中如今到底怎麼樣了。”
邱雲神色不變,道“我真有一句話可以教師弟。”
羅刹鬼洗耳恭聽。
邱雲道“天大地大,師祖最大,萬萬不要忤逆師祖。”
他低聲道“不僅僅是你我,就是掌門也如此。”
羅刹鬼如獲至寶,道“多謝師兄。”
這羅刹鬼身的張道人收好回信,轉而看著被四苦陣擋住去路的西麻山,歎息一聲道“邱師兄,我們如今都不能上山了嗎?”
邱雲道“師祖有命,若是不能自己闖陣上山,便不許回山。不單單是你,便是我下山,也要闖一遭四苦陣。”
他小聲道“如今山上的門人弟子想要下山,也是千難萬難。”
張道人點了點頭,道“我先走了,來日姑蘇再會。”
邱雲目送著他離去,心中多少有幾分惋惜,雖然他說的是大實話,但這幾位,隻怕還是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沉重和慘痛。
“今日西麻山,已經不是昨日西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