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城隍何其狼狽,身為城隍神,卻被關押在自己的鬼牢裡。脖子上戴著枷鎖,身上染著臟汙。失了神印,法力由此大減。
在這陰沉鬼牢裡,這闖進來的仙真拿著他的神印,幾乎讓張城隍無地自容了。
“還不把城隍神放出來?豈能讓正神在鬼牢受苦?”那仙真說道。
五鬼便上前試圖打開鬼牢,鬼牢的鎖鎖的不僅僅是建築,也是陣法氣脈。
張城隍道“以神印驅使,更容易……”
話還沒說完,五鬼便已經卸下了鎖,打開了牢門,道“城隍神,請。”
張城隍愣了愣神,走出牢房,才看清這個相貌不凡的仙真,不由得問道“尊駕是?”
那仙真笑了起來,道“你叫苗狐會來同我求情,卻不認得我?”
張城隍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那位暗中出手的狐仙!
“原來,原來是尊駕啊。”張城隍麵露苦澀,道“沒想到會是在這裡見到了尊駕,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局麵。”
宮夢弼伸手捏住張城隍身上枷鎖的枷木上,他手下的枷鎖便劇烈顫抖起來,開始不斷扭曲變形。
在張城隍幾近驚詫的眼神中,那枷鎖扭曲伸展著,像是偽裝成樹枝的蛇忽然被人捏住七寸命脈,便瘋狂掙紮起來,顯出來魔神扭曲猙獰的本相,從張城隍的身上脫了下來。
宮夢弼隻捏著那一塊枷木,便恰好捏在那魔神的喉嚨上,無論他怎麼掙紮,長滿骨刺刀鋒的雙臂如何拍打著宮夢弼,都被宮夢弼身外柔和的光擋在外頭,既傷不了這狐仙,也脫不了身。
宮夢弼手中生出火來,狐火自他的手侵入那魔神的喉管,便轉瞬從內部攻伐,突破了全身上下。
張城隍隻看著那魔神後背忽然龜裂,青幽幽狐火看起來像是香煙上飄起來藍色煙氣,帶著這魔神的灰燼一道散在虛空中。
張城隍吞了一口唾沫,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道“多謝上仙!”
宮夢弼將神印扔給張城隍,道“物歸原主了。”
張城隍接過神印,才真正又取回了力量。神力在他與神印間共鳴,滌蕩著他的狼狽,讓他重新恢複威嚴的神相。
也就是這時候,他才發現神印上遍布裂痕,散發著雷霆的餘波。
“這?”
宮夢弼道“昨夜有一個騎著紅毛羊的魔神帶著神印來找我麻煩,言語間多有冒犯侮辱,被我以神雷擊之,法相破潰而逃。這神印也遭了雷擊,就此失落。是我這五個家臣尋了一夜才尋來,我瞧著乃是下邳城隍的印,便帶著印來城隍廟瞧一瞧,正好也問問那魔神是什麼來曆。”
宮夢弼說得輕描淡寫,才叫張城隍心中越發小心翼翼。
五百年前魔羅大王就已經難治得出奇,到了如今變成黃金真性明王,張城隍更是摸不著邊了,就被輕易拿下。
結果在這狐仙口中,隻是“以神雷擊之,法相破潰而逃”,神印都打裂了,語氣還是輕飄飄不當回事,就像是被街頭小混混莫名其妙騷擾了。
張城隍能屈能伸,神印裂了也不生氣,笑著臉道“尊駕稍待,我本事不濟,被那魔神攻破了神域,屬下都在大獄之中,恐怠慢貴客,且待我放他們出來。”
宮夢弼目光在鬼牢中掃過,便道“不必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