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雙腿發軟,試圖定下心神去應對宮夢弼,卻怎麼也無法控製心中的恐懼,難以自持。
“主公,她既然不願意交出媚珠和狐裘,那不如就用她的心肝和人皮來替代吧。”髑髏神從宮夢弼身邊站出來,這顆眼中泛著碧光的白骨頭顱望向郡君,發出可怖的笑聲“哈哈哈,我來為主公操刀。”
“啊——”郡君心中防線終於徹底被衝垮了,連滾帶爬地向著內庭而去。
“哈哈哈——”
披著空蕩蕩衣裳,以煙氣為軀殼的髑髏神飄浮在空中,緩緩向著郡君逼近。
郡君富貴之軀,卻身上染著血,釵裙淩亂,滿目慌張,奔走之間,還屢屢被裙擺絆倒。
髑髏神隻是以高低起伏的鬼呼叫著“郡君,郡君,郡君。”
不斷刺激著郡君的心神,令她幾近崩潰。
“慢些走,讓我好好看看,從哪裡下刀,才能把你的皮完整的剝下來。”
郡君連滾帶爬進了正廳,將桌上放著的狐裘和媚珠捧在手上,為了躲避髑髏神,闖出門外,撲倒在地上,向宮夢弼舉起了雙手,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抬,道“媚珠在這裡!狐裘在這裡!”
郡君低著頭看著地上,眼中早已失去了焦距。
“真是掃興。”
她聽到那骷髏頭不高興的冷笑,似乎是為沒能剝下她的皮,剜出她的心而失望。
她渾身戰栗著,感受到似乎有人站到她麵前,隨後她手中一輕,狐裘和媚珠便被人取走了。
她一動也不敢動,聽到夜裡的風在靜悄悄地吹著,偌大的庭院之中,除了湧泉流風的聲音,便什麼也沒有了。
那可怕的狐妖似乎已經離去。
她終於渾身癱軟著鬆懈下來,心中一片茫然,不知為何會如此。
她強撐著緩緩坐起身來,頭發散落下來,一片狼狽。
她的目光從散落的頭發中透過去,隻見一個眼眶裡泛著可怕青光的骷髏頭正貼著她的麵前,對著她猙獰地笑道“郡君!”
郡君心神巨震,眼睛向上翻去,軟倒在地上,已然昏死了過去。
髑髏神心中發癢,看著奢豪的郡君府,總想做點什麼,但宮夢弼已經走到門外去了,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惹宮夢弼不高興,隻能帶著遺憾追了上去。
重重煙氣從郡君府邸中退了下去,猶如時光倒轉一般,又收攏到箱篋之中去了。
五鬼開道,黑狐拉箱,宮夢弼等人似緩實急,從郡君府邸中走了出來。
那一盞盞冒著青幽幽火焰的燈又恢複了黃燦燦的顏色,燈火通明,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髑髏神跟了上來,問道“主公,就這樣放過他們了嗎?”
“誰?”
“郡君、程家。”
“郡君府已經完了。郡君夥同那鬼仙對付我,被誆騙施展了血祭詛咒之法,她郡君府的氣數、身上人王的氣數都經由人王血脈血祭了,此後必定惡報纏身、厄運連綿,我若是殺了她們,反倒是便宜了她們。”
“血祭咒法……那主公?”
“留了王室的詛咒,無傷大雅。”
髑髏神心中敬佩。以前他還對宮夢弼有著許多惡念,但差距越來越大之後,所有的不正之念都成了妄念。一如眼下這般,如今的天下還是大乾的天下,身上帶著王室的血咒,就很容易激起王朝氣數的反噬,對結緣修行的狐狸來說,猶如斷去了一隻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