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來巡查的司業可……”
“司業們都會秉公處置,我們既沒有貪汙納垢,又沒有輕視教學,若是查出來疏漏之處,我們更應該高興才是。”宮夢弼打斷了康文的口不擇言,慢悠悠道:“你自己寫的備急疏略,自己還沒有信心嗎?”
康文亂跳的心終於慢慢定下來,這才感覺到後怕。當著司業的麵說不妥當的話,真說出口了,宮夢弼都攔不住責罰。
但康文還是欽佩宮夢弼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氣度,野狐自己不清楚自己在天狐院的處境,康文是清楚的。正因為清楚,才明白上麵頂住了多少壓力。
從月升到月落,燈油燒儘了又添,直到天光大白,錢糧官才捧著文書上前稟報了巡查結果。不多時,各個博士、助教、直講也彙總了考核結果前來稟報。
幾分文書呈在案上,四位大神才如夢初醒一般睜開眼睛,一聲不吭的翻閱著文書。
隻不過荀祭酒越看嘴上的笑容就越大,蘇司業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純司業目光探究,胡院丞不喜不悲。
荀祭酒笑嗬嗬道:“這賬目清晰,使用有度,不曾揮霍公款,也不曾挪作他用,錢糧這一項可能評個上上?”
“不行!”蘇司業脫口而出。
胡院丞目光看向他,問道:“蘇司業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出來。”
蘇司業嘩啦啦地翻著文書,指著其中一處記錄道:“此處記載,取狐子院公庫草藥義診百姓,此處又載,取公庫香料奉養群鬼,此處又載,大宴鬼神。”
“狐子院教書授學之所,又是天狐院下撥錢糧,因何用在他人身上?”
胡院丞看向宮夢弼,道:“宮明甫,你來答吧。”
宮夢弼笑眯眯行來,道:“司業隻看見從公庫取用,卻沒有看到彆處呢。”
“因義診百姓,娘娘香火大增,因奉養群鬼,才有耳目通明,因大宴鬼神,才方便行事。雖花了公中的錢,但也是做公中的事。”
“那我看你這賬目之中還有許多進項,又是怎麼來的?”
“有些是曾在此求學的狐子捐贈,有些是當地百姓供養,還有些是同富戶交易。”
“富戶?就是沈家吧!你讓狐子院的狐仙出山為沈家做事,給狐子院一些蠅頭小利,卻把沈家經營得風生水起,你與沈家是何勾結!”蘇司業圖窮匕見。
宮夢弼細長的眼睛忽然盯緊了蘇司業,看得蘇司業心中一跳,隻覺得麵上有微微的刺痛,竟憑空感受到了凶險。
但宮夢弼眼睛又微微彎曲,笑道:“沈家曾與我有些緣分,家中尚且將我的神像供在娘娘聖像之下。因著這交情,狐子院多受照拂、捐贈、供養,娘娘的聖道廣傳吳寧,也少不了沈家出力。因此沈家若遭鬼神之難,我也遣手下狐仙前去解困,以顯靈應。司業稱此為勾結,那日後狐仙修行,豈不是要避開人間種種了?”
“好了。”純司業笑眯眯打斷了二人進一步交鋒,道:“不是在盤賬目,怎麼又聊到私交?狐子院有進項是好事,總比一直吃天狐院的餉銀強。”
“你也彆怪蘇司業多嘴,狐仙入世劫難重重,牽扯得深了,因果也就重了,不可輕視。不過你這樣的聰明,想來不會重蹈覆轍。”
“胡院丞,依我看此處評個上上等並無不妥。”
胡院丞又看向蘇司業,蘇司業冷笑一聲,道:“你們都同意,我還能說什麼。”
胡院丞平靜地收回目光,道:“既無異議,那就評上上等了。”
他伸手在文書上寫下評語,又請其他三位簽字畫押,又道:“繼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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