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魔鬼!
“奴婢聽張太醫說,誰要敢再給陛下進言納公主,太醫院就派人去給他紮上兩針,讓他嘴歪腿瘸上不了朝。”鳳坤宮的大宮女白荷邊給林飛鳳捶著腿,邊笑著八卦。
林飛鳳沒有笑。
蕭屹是個勤政的帝王,曆來重信守諾,國事為重。後宮所有嬪妃的存在,包括自己這個皇後,對於蕭屹來說,不過是出於他統治帝國的需要,若非必要,他怕是一個女人都不想要的。
林飛鳳的目光穿過內殿的門,落在外殿書案前一高一矮的兩孩子身上。她淡淡一哂,她的兩個兒子,不也是這樣來的嗎?
她傾心愛慕的男人,是個蓋世的英雄,是個能重整山河的男人。
她費儘心思追隨多年,曾經似乎她好像也碰觸到過他的心,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離他越來越遠。
唯今,她有且隻有孩子了。父親說得對,對帝王,不要去奢求他的真心。
蕭屹,他有過真心嗎?林飛鳳出神地看著窗外。窗外豔陽高照,卻暖不了整個後宮遍地的心寒。
夜色漸起,蕭屹靜默地站在一處宮室外良久。
“陛下,要老奴進重華宮通傳一聲嗎?”薑寧壯著膽子,小聲提醒蕭屹。
今日諸南侯曲墨然進宮,蕭屹與他暢飲了幾杯。諸南侯走後,蕭屹就走到重華宮外,一站就是小半個時辰,走也不走,進也不進,不吭聲,不說話,就這麼乾站著。
重華宮內宮外所有人都被他弄得不知所措,這到底是迎駕呢,還是當沒看見?
薑寧暗暗著急。他知道蕭屹今天喝了不少酒,心底隱隱覺得不妙。
蕭屹沒理會薑寧的話,他負手而立,抬眸望向天空,一彎新月在天際若隱若現。
“以往我在側妃院子多呆一會,她都不依不饒。這回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見她人呢?”蕭屹皺眉,貌似不滿。
薑寧聞言全身一抖,噤若寒蟬。得,陛下這是瘋症又犯了。
“嗯?”久不見薑寧回話,蕭屹聲音一挑,語意間帶出絲厲色。
薑寧頭皮擰緊,心裡叫苦不迭。陛下眼下這個狀態,他是萬不敢提沈皇後早不在了這事的。
他腦子急轉幾下,硬著頭皮回含混道“陛下,許是天色太晚,王妃已經歇下了。”
蕭屹直直瞅著薑寧,瞅得薑寧心裡直發怵。他不知道蕭屹到底醉沒醉,或是醉了幾分。他這話若追究起來,可是欺君的死罪。
蕭屹大手一揮“回主院。”
腿都站麻了的禦前內侍們終於鬆了口氣,可算能動動了。
薑寧躬身走在蕭屹身後,不停拿眼覷著蕭屹。走了半刻,他終於確定,蕭屹確實醉了。他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一般酒醉後發生的事,蕭屹酒醒很少會提起。
薑寧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裡五味雜陳。陛下這瘋症也不知何時能好,自己這日子真是過得越發的提心吊膽。
臥佛寺回來後,沈灼振作起來乾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蘭草把她以前收藏的話本全找出來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