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廉問:“沈郎不是文心文士嗎?”
她抓住機會將一張帕子丟向少衝的麵門,趁著後者視線受阻的瞬間,抬腳往他小腹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踹。少衝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在停下來,本就狼狽的他,越發灰頭土臉。
文心文士跟普通人比較是很能打,可跟專精此道的武膽武者相比,隻有被血虐的份!
哪怕自家義弟還沒發狂、也未動用武膽之力,那也不是文心文士的身子骨能硬抗的!
晁廉故意拉著臉,語氣陰沉問看天看地究竟是心虛不看他的義弟:“靜平,為什麼要打人?打人,特彆是不打一聲招呼就打人是非常不對的事情!為兄平日這麼教你的?”
隻有沈棠“追根究底”。
怕被發現行蹤唄。
晁廉大兄弟,後半句完全沒必要說啊!
毫無預兆偷襲誰……
燒毀寨子也好解釋。
晁廉正欲說一句“十三不能吃來曆不明的東西”,奈何自家義弟跟他默契為零,不僅吃了,還吃得津津有味,嚼得一側腮幫子一鼓一鼓,眉眼也跟著肉眼可見地舒展開來。
晁廉道:“的確如此,你口中的‘沈大’是一位女嬌娥,但沈郎是貨真價實的男兒啊。”
沈·感覺莫名其妙·棠:“……”
哦,打劫的稅銀和剛穿越摸屍體遺產不算,想她沈棠當壚賣酒,賣大餅賣青梅賣飴糖,哪個顧客不說句物美價廉?似她這般揣著良心做生意的商販已經不多,她犯得著騙?
另一廂,晁廉卻似想起了什麼東西。
“大!你叫大!”
沈棠:“……”
其中有幾個還是一樣的。
聽著十分有道理!
穀仁聽說此處發生的事情,命人備了厚禮道歉,看著沒什麼架子,好似一個普普通通給家中熊孩子兜底的大家長。
有少衝這樣不省心的義弟,誰都會心老。
作為武膽武者,他自然知道沒有天賦,怎麼“寒暑不輟、勤學苦練”,收獲也是極其有限的——沈郎能跟義弟打個有來有往,這就不是“努力”二字能完全概括得了的。
再者,此事也的確是自家義弟做得不對。
聽沈棠“撒謊”,他氣衝衝又擲地有聲地道:“撒謊是會尿床的!你今天晚上會尿床的!”
這還不簡單嘛……
“你回答嘛,回答了,這些都是你的。”
那個少年郎對少衝很有敵意。
晁廉倒吸一口冷氣。
沈棠又問:“那是一個人嗎?”
晁廉故意拉下了臉色。
他先前曾猜測沈棠是沈家大娘子卻被斷然否決,但那名陪嫁舞伶的證詞卻推翻了這一點,顧池便相信沈郎是沈氏流落在外的子嗣,信了龔騁一口一個“妻兄”的說辭。
他求的是主君,又不是求跟主君抵足而眠,沈小郎君也許是沈小娘子)能文能武,有文心、有武膽、有諸侯之道、有國璽、有野心又不失憐憫,脾氣還好,年紀還小……
“你騙我銀子!”少衝用手指比劃一下大小,示意沈棠,他被騙走的銀子有這麼大!
少衝咬著大拇指仔細想。
語氣加重幾分:“靜平!”
說完,眼眶都要紅了。
她真擔心外人會來一句——啊,沈郎你這胸肌為何如此波濤偉岸?在下自愧不如!
他靜默了。
“我?騙子?”
被迫聽到勁爆八卦的顧池:“???”
隻知道那幾天的少衝脾氣格外差。
至多——
沈郎很清楚他的文士之道,未必沒有借此傳遞假消息戲耍他的可能……但看沈棠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這兒,他又有些動搖——他懷疑人生般看向祈善:“沈郎可是女子?”
晁廉忍俊不禁,上前將少衝拉起來。
沈棠一聽,心揪了起來。
其他都是小事!
閉上嘴巴,屁話不說,任憑沈棠怎麼問都充耳不聞,隻是偶爾會轉動眼珠子,看看沈棠有沒有忽略自己。沈棠心底有些猜測,奈何少衝不配合啊。於是,寄出了殺手鐧。
少衝不信,看向義兄晁廉。
祈善的回答乾脆利落。
她從自己錢袋取出一把飴糖。
沈棠再問:“另一個人是誰?”
果真將少衝嚇住了。
祈善不知他好端端怎麼就咳嗽了。
唯獨顧池津津有味看著沈棠和少衝的打鬥。這兩名少年,一個裝扮乾淨體麵、斯文俊雅,一個上衣破爛掛著,露出一身結實腱子肉,帶著撲麵而來的令人血脈僨張的陽剛。
少衝又呆呆地看向沈棠。
這意味著沈郎在武學一道的天賦也很高!
晁廉眼神帶著幾分豔羨,又真誠地讚揚:“這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必以沈郎天資、底蘊與秉性,未來必是一方人傑,名揚天下!吾等羞慚,如今的年輕人越發出色了。”
他指著沈棠告狀:“她是騙子!”
同時也帶過來一個不太妙的消息。
與沈郎東躲xz、上下翻飛時衣角飛揚的飄逸不同,少衝就是靠著野獸般的戰鬥直覺,一拳一腳都帶著無法抵擋的強大力量!不過,沈棠有一個優勢是少衝沒有的。
對他的描述很少,但基本可以斷定那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多點,年紀十七八的少年郎。
在晁廉不讚同的眼神下,遞了過去。
力與力的角逐。
他不喜歡眼前這個壞人。
啊,不是,誰才是受害者啊?
那個人叫——
沈棠:“……”
總覺得很長一段時間,這個誤會還會繼續下去,她怎麼解釋自己是女的都沒用,因為她現在還是一馬平川,自證身份真就隻能脫褲衩了。至於過兩年會有女性身體曲線?
嗬嗬——
她感覺有些心累。
沈棠深呼吸:“……有說姓什麼嗎?”
“明明是你無禮在前,先打得人家,還不出來跟沈郎道個歉?”晁廉哭笑不得地提醒少衝這是“惡人先告狀”,也幸好沈郎身手不凡,不然被義弟打出毛病,還真不好交代。
不管如何,的確要給人一個合理解釋:“雖說靜平瘋症發作就會克製不住殺人,但那不是他的本意,瘋症平息的時候,還是挺乖巧的……隻是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問:“騙你銀子的……是這模樣?”
一個不小心還嗆了一口灰。
沈棠:“……”
“我怎麼就是騙子了?”
晁廉認識他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
現在指著沈郎說是騙子……
見沈棠遊刃有餘,祈善微微鬆了口氣。
她覺得有些淦!
就這麼點兒家底……
這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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