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主公的‘氣’很特殊。”
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自己也不能前腳收了人,後腳又翻臉殺人。往好了想,自己帶回去一個能乾活的內政小能手,也能幫無晦他們分擔。
魯小娘子無疑被說動了。
這廝的文士之道,她也是偶然得知。當時就覺得這是個街頭算命的好料子。
這世上沒什麼事情是絕對的。
他什麼問題都想到了。
祈元良這廝雖然仇家多了點兒,但也不是走到哪裡都有,這世上同名同姓同字之人都不在少數,世間哪有這麼巧合呢?
一時也未放在心上。
這倆要是組團上街算命,妥妥的活神仙,業務能力拉滿,同行沒一個能打的。
倘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都要給對方鼓鼓掌了——他回答了,但又像是沒回答,但仔細思量又覺得這個回答有大坑啊。
沈棠很認真:“你——費主公嗎?”
她原先想守孝結束,投奔父親生前的親朋故友,念在亡父以往的交情份上,總會有人願意施舍她一角地方。哪怕是寄人籬下,但至少有遮風擋雨的瓦片,能苟活下來。
她想留下來為父兄守孝,撫養大兄尚在繈褓的獨子長大。一想到安靜躺在棺材,為護她而屍首分離、死相淒慘的大兄,魯小娘子一時悲意上湧,眼眶泛紅。
“此話何解?”
沈棠試探著問:“文士之道?”
怎料——
鬼知道眼前的薑勝是不是本尊?要是跟宴安一樣“子虛烏有”,自己白白多個勁敵。
不管是死還是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還是動物植株,是普通人還是擁有文心武膽,無一例外,周遭都縈繞著不同的“氣”,這些“氣”都是薑勝能看到的。
下回碰到薑勝同款文心文士,自己怎麼掉馬甲都不知道——國璽啊,多大的誘惑。莫說敵人,盟友都無法抗拒它的魅力。
“那你怎麼發現國璽的?”
一扭頭,瞧見不遠處廊下的薑勝。
沈棠並未多想。
沈棠:“……”
撿到一個用一個。
問:“主公這般看著勝作甚?”
沈棠:“嗯,是。有何不對?”
她記性好,一眼認出這是昨晚那人。心下好奇又不解,這人明顯不是善茬。
向薑勝見禮,認識新同僚。
薑勝簡單解釋一番:“倒也沒什麼不對,隻是多年前曾跟一個叫‘元良’的文士結過仇。乍一聽還以為是同一人,但大陸黎民千萬,同字之人甚多,湊巧同字也不稀奇……”
“特殊在何處?”
divcass=”ntentadv”“特殊在您可能沒有‘氣’。”
他撤去偽裝的言靈,恢複本尊。
沈棠不意外這個回答,隻是——
“在你父臨終前,我曾許諾他會好好安頓、照拂你。當下這世道越來越亂,這些流民草寇是第一批,但不會是最後一批。魯下郡失去你父親,王庭那邊又忙著開戰,自顧不暇,一時半會兒不會派下來新的主事人……你留在此地,很危險……”
魯小娘子醒來之後,獲悉發生的事情,又看到被收殮乾淨,但仍殘缺不全的父兄屍體,一時間椎心泣血、涕淚交垂。靈堂之上,昏厥了三次,幾欲氣若遊絲。
沈棠內心焦灼。
薑勝感受那雙看著纖細但力氣巨大的手,神色微微一僵,笑容很勉強。
薑勝可以憑借這些分辨運勢乃至生死,但唯獨沈棠是個例外,他看不到!
魯小娘子作為唯一主事,一次又一次向幾人福身行禮,短短三日,整個人就消瘦了兩三圈,原先合身的衣裳看著都空蕩了。
沈棠對回答不滿意。
白素和呂絕齊齊抱拳。
今日隻剩她和被藏在爐灶內的侄兒,心口又一次生堵,麵色逐漸轉青。
薑勝道:“他們看不出來的。”
“這算喜事?”她不理解。
總覺得自己似乎被坑了。
她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不識趣。
隻要業務能力過關,人品不是太差勁都能用。若人品真的太差了,自己大不了隻壓榨他的才能,不給予他真正的信任,完事兒再過河拆橋。狡兔死、走狗烹。
一時間,她竟然分不清薑勝是在糊弄自己,還是對自己指桑罵槐,什麼叫她沒有“氣”!沒有“氣”,她人不是死了嗎?
薑勝先前還說他是通過望氣發現她的秘密,現在又說她沒有“氣”!
這可真冤枉薑勝了。
這點對她而言就是意外之喜了。
望、望氣???
沈棠內心表情麻木。
魯小娘子麵色終於有了波瀾。
她是第一次知曉此事。
沈棠如此寬慰自己。
倒是薑勝的反應慢了一拍,倒不是他故意,而是他好像聽到一個不太美妙的字眼:“主公口中的元良,可是帳下僚屬?”
可是——
沈棠看了,傻眼。
主公留其在身邊也太危險了。
言外之意,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幾番思量之後,沈棠問了一個她很在意的問題:“先登,有個事兒想問你。”
薑勝暗中鬆散自己的手指,也很痛快地改了稱呼:“主公,這無妨。”
這也簡單。
“守孝,哪裡都能守。心意到了就行,不必拘泥形式。你父親如此疼愛你,臨終之時還掛念著你……”聽到白素的偽聲才肯咽下那口氣,“我想,他不會在意這些的。他以為全府上下隻有你幸存下來,如今還多了個尚在繈褓的侄兒。即便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你侄子打算,你留在魯下郡,能照顧他嗎?”
它們顏色不同。
他想看看,這位沈君會怎麼選?選擇一個得力乾將,還是選擇一個潛在危害?
是選擇用,還是選擇殺?
待沈棠鬆開,指印清晰可見。
薑勝:“……”
大家上了一條船,一根繩的螞蚱,他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背刺自己。
薑勝:“對。凡望氣,有大將氣,有小將氣,有往氣,有來氣,有敗氣……自然,擁有國璽之人的氣也與旁人不同。”
在魯下郡停留不了幾日。
後者似笑非笑,一臉瞧熱鬨。
基本的安全都無法提供,更遑論成長路上的物質。年邁管家、她的奶娘還有年紀不大的貼身婢女,再加魯小娘子姑侄二人,這是擱在哪裡都任人欺負的組合。
薑勝還真沒騙人——他從頭至尾沒撒謊,但也沒完全坦誠。先前隻是用了點兒春秋筆法,避重就輕讓沈棠產生誤解而已——沈棠的“氣”是他平生所見最為特殊。
薑勝:“???”
薑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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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章說猜中“望氣”的寶,唉,我很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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