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同?”他的口吻陰冷下來,眼眶不知何時多了些許血絲,“嗬,好一個認同。”
爾後,那名女師為實現抱負,選擇出仕鄰國庶出王子,在幕後為其出謀劃策,熬儘心血,襄助登位,結果卻換來枯守高牆的結局。最後跟一朵花一樣,絕望等死。
這餓殍枕藉的混亂世道,哪怕是相對強壯的男子也不敢輕易離家出走,生怕變成誰的鍋中肉。僥幸不死,也會被當做流民,強行征召去當兵丁,死在某次敵我交鋒。
“或許是因為‘認同’二字。”
隻是——
何其可笑?
捏著槍身的指節過度用力而發白,她當然不會因為徐詮兩句調侃而生氣,真正讓她惱火的是徐詮的“有恃無恐”——得罪人也不用懼怕威脅的底氣。反觀她隻能靠爹。
隻是——
當下這個世道,地主家都沒餘糧。
“主公的意思,莫非是從彆處低價收購再販賣至十烏?這怕是要虧本。”
祈善眼皮一顫,瞥眼看他。
這是寥嘉始終沒想明白的。
祈善點頭給予了肯定。
又問:“倘若國璽持有者是什麼性彆,治下同性彆便有機會凝聚文心武膽——那,男子之身的你們,投奔她也不擔心丹府可能受損?如何還能招攬如此多文士效忠?”
寥嘉:“……倒也,不必做得這麼絕。”
二人傳音入密談完,沈棠剛好踩著點進來,見眾人到齊,便開門見山說了自己的打算:“先前大戰,國境屏障穩固,十烏沒了偷渡劫掠的渠道,布匹鹽糧勢必大漲。”
寥嘉道:“自然是半道碰見的,她說不喜歡家中給議親就逃了出來。你口中的趙大義,是指吳賢帳下的趙奉?嗬,果真是將門出身,難怪能養出這般有脾性的女郎。”
寥嘉身份尷尬,幼年備受欺淩,唯一感受過的善意與溫暖,皆出自府上年輕女師。他能順利啟蒙,也是因為對方憐憫,伸出了援手,讓他有機會展露天賦被培養。
這答案對寥嘉並不友好。
說起來也是一樁心酸往事。
寥嘉道:“嘉來隴舞之前,去過河尹。本想認認故人,誰知故人不在。為了圖方便,便準備借故人印章一用,誰知他更看重幾封家書。無意間獲知主公竟是女兒身。”
真正讓寥嘉怨憤的是——
寥嘉倒是很欣賞趙葳。
趙葳心頭火氣還未消散。
光計算商品成本沒用,還得算上人工和時間的成本,這錢也沒那麼好賺。
寥嘉寬慰趙葳:“女郎報仇,十年不晚。今日吃了小虧,焉知來日不能找回場子?”
“進入隴舞之後,又遇見那位魯姓的小郎君,或者說——該稱呼其為魯娘子?但對方分明是武膽武者!還有昨晚的寧圖南,明明是女兒身卻凝聚了三品文心……”
寥嘉便大膽猜測。
匆忙往官署小跑。
祈善:“初生牛犢不怕虎。”
收購也不是有錢就能收的。
沈棠笑道:“哪會?倒買倒賣要費多少功夫?又能賺幾個子兒?這世上最賺錢的買賣是無本買賣。有本的買賣,能有多少利潤?昨夜一宿沒睡,發現《天工開物》之中有桑蠶紡織的言靈記載,還有遠勝如今的提鹽技術,或許能利用起來。即便言靈不奏效,能學得幾分工藝,這成本不就壓下來了?至於糧食,反而是最好解決的……”
即便沒有《天工開物》,還有身懷“齊民要術”的林風。隴舞郡趕上春耕,今年乃至明年的口糧暫時能自給自足,林風備下的糧食可以輸送去十烏,回頭分她一成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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