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搖頭:“我不知道。”
公西仇道:“我路過。”
“他待在哪裡修行不一樣?”
林四叔聞言也不再說啥。
老者道:“嗯,為了少白的修行。”
晁廉心中也帶著疑惑。
少年再重複一遍。
這種事情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嗎?
林四叔問:“你沒殺人吧?”
少衝喉間溢出怪笑:“若不呢?”
少年搖頭:“老師還沒教。”
林四叔:“又走?”
“他搶我東西……”
又問:“你跟人動手了?”
見少衝真的動手,晁廉急得破音。
少衝卻是充耳不聞。
他連武器都沒來得及化出,準備徒手攔住少衝。奈何還是慢了一步,少年竟在這麼短距離,側身避開抓麵,再曲肘回擊,右掌揮出一道碧色清風,硬生生逼退少衝。
少年心中掛念著糖,但不知去何處買。
見自己被無視,少衝再次加價。
那雙如山水墨畫的眸,染上了薄霧。
這、這是什麼力量?
不似文氣,不似武氣,卻能與天地之氣溝通。直覺告訴晁廉,少年是安全的。現實也印證了他的猜測。少年沒有抄著木杖往少衝腦袋招呼,而是往地上一點,一道碧色氣勁如流星破空,直撲少衝眉心。晁廉抬手阻攔,誰知那玩意兒能從他掌心穿過。
少年:“……”
少年忐忑點頭:“嗯……”
明顯是同出一源。
“十三弟,你千萬冷靜,這裡可不是你發瘋的地方!大哥要知道了,你小心被揍!”
少年撥正歪一邊的小紅花,將木杖插回腰後,又好心提醒晁廉一句:“你不要讓你弟弟亂吃蟲子,人如果亂吃蟲子,蟲子是會吃人的。不止會肚子疼,腦子也會疼。老師還說,吃蟲子腦子疼的人,命短,活不長。”
半蹲身,抬指戳了戳少衝眉心。
“喂!你看看我!”
“嗯,阿宴知道。”
數日前,肩胛骨上的族紋莫名發熱。
“今天碰見個腦子裡長蟲子的,他的哥哥答應說,我若幫他們殺了蟲子,就、就……”
穀仁一眾兄弟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少年,仿佛世間就沒有這個人,連晁廉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這一日,又是空手而歸。晁廉心急如焚,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少年又道:“我也討厭。”
少年對晁廉道:“多謝。”
晁廉:“……”
“你是誰?你對十三做了什麼?”
“買完了?”
“哦,是你啊,穀子義的弟弟,有事?”此人正是從孝城離開的公西仇,他一人上路,趕路效率直接拉滿。公西仇平淡打招呼,仿佛當年差點兒殺少衝的人不是他。
“何事?”
“你快逃!”
這孩子不知少衝的赫赫凶名?沒看到街上庶民一看少衝這架勢就跑的跑,躲的躲?
結果半路又沒動靜了。
晁廉心中大喜,正要哄騙少年在哪裡碰頭,屆時再順藤摸瓜找到少年老師,誰知下一瞬右手一空。他再抬頭,一片落葉自半空悠悠落在少年的位置,哪還有他身影?
走到一半,低聲提醒。
他大喜,上前要攔住人。
“十三!”晁廉扭頭正好看到氣勁沒入少衝眉心的一幕,他箭步上前,將人接住。
出言道:“但我不想殺人。”
這個紋路,與少年風格相似。
“現在聽話了。”
晁廉抓空化出武器,雙槍一左一右斜插在少衝跟前,攔住去路,為少年爭取逃跑時間。他能逼退少衝,不意味著能逃過少衝攻擊。殘害無辜、徒增殺戮,有違天理。
林四叔也沒追問“讓蟲子睡覺”是個什麼,反正少年平日練功結束,就喜歡蹲在角落折騰蟾蜍蜈蚣蠍子螞蟻之類的東西。以少年心智的年紀來說,玩蟲子挺正常的。
老者用筷子指了指少年碗中那顆黏著糖的牙,道:“你牙都掉了,還嘴硬呢?”
老師隻教了如何讓蟲子睡覺。
雖說隻拉開一丈遠,但足以晁廉瞠目。
心中隻想著剩下這點錢能買幾塊糖。
這種狀態的少衝,晁廉可太熟悉。
他一路往族紋指示的方向狂奔。
觀其麵相,年紀絕對比少衝小。
視線徹底黏在公西仇衣領的紋路上。
積極認錯,屢教不改。
“你……”
少年雙手忙捂著嘴:“阿宴沒吃!”
老者道:“自然不一樣,西北各國忙著打仗,根本無心舉辦選拔。即便有,也拒絕外籍士子參加。少白需要去趟山海聖地,屆時,我這一把老骨頭就徹底放心了。”
他不喜歡少白這個陌生名字。
少年的老師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這幾年衰老極快,一股子暮氣自身體由內向外溢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壽數不長了。
晁廉心下大驚。
公西仇沒啥耐心,見晁廉始終沒下文,打算付錢走人,結果被晁廉一把抓住手臂。公西仇冷笑威脅:“你不想要這隻手了?”
“那人,跟你很像。”晁廉怕公西仇不信,從懷中掏出他根據記憶繪畫的紋路,幾乎要拍公西仇臉上,“你有沒有見過?”
_(3」∠)_
讓阿宴出來呼吸一下,繼續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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