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聯盟軍會管嗎?
“陶慎語,你祖宗十八代!”
趙奉心中微驚,吳賢輕描淡寫幾個字透露出來的信息是龐大的。倘若此事真是二公子自導自演,恐嚇大公子之餘還玩了一出栽贓嫁禍,結果主公對此的處置隻是敲打。
吳賢的選擇很危險。
“陶慎語,不會說人話就不要亂吠!”
趙奉自知越線,尋了借口退出。
老二就很會看眼色。
趙奉捧著空木碗,看著老友從隨身攜帶的布囊撚了一小撮雪白細鹽,灑在蘑菇肉湯上麵,突然有些見不得他這般悠閒。道:“今兒個,碰見一些事情,你替我參詳下。”
吳賢看出趙奉臉上細微的表情,無奈道:“老大那個鵪鶉似的脾性,不適合。天賦平庸也就罷了,畢竟不是哪個主公都要像沈幼梨那般衝鋒陷陣殺敵,倘若性情謀略出彩,哪怕老大隻是普通人,也會有人效忠於他,可偏偏性情也平庸,聽他舅舅擺布。”
必是人相食的人間地獄!
文士嘀咕道:“一閒職能掙幾個錢?”
他雙手一攤:“皆大歡喜。”
“那這隨侍究竟是誰的……”
偏偏老大隻知道嫉妒老二,而老二呢?他早看出吳賢不喜歡他們母族,早早跟幾個隻會吸血和挑撥是非的舅舅劃清界限。
趙奉一時有些懵。
當然,不是說拿下來就很簡單。
前方斥候傳回來一個不妙的消息。
但萬萬沒想到——
吳賢庶出兒女可不少,其中有幾位側夫人也是天海大族庶女。若二公子能越過大公子上位,那幾位公子未必不會萌生想法。
趙奉罵道:“你這老貨鑽錢眼兒了?”
深夜的溫度更是凍得人雙手發僵。
沈棠本來就光腳,自然誰都不慫。
彆說大公子了,趙奉也沒想到這點。
文士用小銀勺攪動著蘑菇肉湯。
沈棠一聽便猜測到了幾分。
雖說堅壁清野是非常正常的禦敵手段。堅守壁壘,可以讓敵人難以進攻陣地,也斷了敵人從己方地盤獲取糧食補給,儘可能降低續航。即便地盤丟失,敵人也彆想得好。
趙奉:“……”
“……大義,若是擱在平穩世道,家業傳給老大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他不會虧待一眾弟弟妹妹。哪怕沒有建功立業,能守住當下都算光宗耀祖。但現在不行,鄭喬若被推翻,屠龍局聯盟軍沒了一致的敵人,內亂征伐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老大能服眾嗎?”
一腳踩上桌案,擼起袖子,欲衝過去將陶言暴揍一頓,奈何顧池幾人早有防備,一左一右將她架住,好說歹說才安撫下來。陶言一時不查被砸了個包,氣得臉都歪了。
先前說過,在兩百多年的人工改造之下,燕州境內地勢整體偏平坦,隻有朝黎關一道人工天險可依仗。朝黎關一破,剩下半州之地中門大開,成了毫無保護的“羔羊”。
文士給了個形象的比喻。
趙奉默默看著那一鍋咕嘟咕嘟,隨著奶白色湯汁上下翻滾的蘑菇沫兒,臉色一黑。
趙奉想到大公子那樣子,心下搖頭。
趙奉倒豆子,如此如此,那般那般,最後總結道:“不知何故,心頭難受……”
趙奉:“……”
“你給老子死來!”
隻是——
言靈搶救蘑菇肉湯很及時。
他譏嘲道:“沈君慣會狗拿耗子。”
他帳下的僚屬,最初都是少時結交的天海世家子,這導致吳賢高度依賴他們的支持,甚至是受他們掣肘。也因為這原因,對帳下派係抱團,他也沒很好辦法解決。
夜風吹拂,灌入脖子,帶走了周身的溫度,也將趙奉刺激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趙奉:“你說對了!”
目標郡縣境內俱是焦田,村落無人煙。
他這個當老師的也說不出違心的話。
趙奉此時的臉色,比被火舌舔舐的陶鍋鍋底還黑。文士舀了口蘑菇湯嘗嘗鹹淡,漫不經心道:“這事兒,你還是彆摻和了。大公子能活到現在,腦子至少比你聰明些。”
最後,趙奉也沒喝上一口蘑菇肉湯。
有時候,吳賢也很羨慕沈棠。
一雙銅鐧要砸了他的陶鍋。
“你這不是很明顯了嗎?你會覺得難受是因為你擔心大公子有性命之憂。誰不知道選擇大公子能減少鬥爭?你都明白的事情,主公會不懂?可偏偏大公子這天賦……爛得好似遺忘在娘胎,又像是投胎喝孟婆湯忘帶,這也就罷了,可他還占著嫡和長……”
如今春耕剛過,秋收未至。
西北大陸的氣溫回暖得慢。
沈棠一拳頭捶碎了桌案,怒罵道:“真他大爺的損人不利己。燒毀了已經耕種下去的種苗,待我等拿下燕州全境,當地的庶民如何生存?他們不得吃飯嗎?要餓死人!”
同時激情開麥。
反觀自己,牽一發而動全身……
沈棠對這個問題不敢多想。
那名隨侍也可能將二公子供出來,這麼做也太冒險了。再者,支持二公子的聲音遠多於大公子,他根本沒必要搞這麼一出……
陶言嘴欠,一天不找罵就不痛快,明知道沈幼梨會發瘋,還樂此不疲。不過,沈棠這麼莽也出乎章賀預料。敵人堅壁清野會給己方帶來什麼麻煩,大家夥兒心知肚明,但都默契裝聾作啞。誰知道沈棠會主動戳破,將大家夥兒都無視的問題端到明麵上來。
趙奉:“……”
“掀翻咱的蘑菇肉湯?”
“莫不會是……二公子的吧?”
吳賢:“你以為我滅口是偏袒老二?”
他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自己擅長扮豬吃老虎,結果生下來的大兒子朝著豬看齊。老二倒是個精明的,也最像自己,但正因為太像吳賢,吳賢才知道老大處境危險。
如何解決饑荒?
最粗暴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拿出糧食。
問題來了——
誰出糧?
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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