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時運氣蹬地，淩空飛向雙龍異象方向，兩道顏色迥異的武氣自二人丹府湧出化作武鎧包裹全身。晁廉有所感知，餘光落向身側少衝。他的武氣氣息邪惡而猙獰。
錢邕將肉乾撕下一小條，塞進嘴裡：“唉，沈郎主還是年輕，年紀再大一些就不會這麼感慨了。人嘛，人老成精，活得久了什麼鳥沒見過？老夫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整天憂國憂民，不過撞了個鼻青臉腫之後就明白了，這些都是聖人應該考慮的事情。”
少衝認真問他：“你能救大哥他們？”
親衛幾個不明所以，也抬頭看去。
晁廉問他：“什麼意思？”
沈棠自然一頭霧水：“啥？”
一聲聲詛咒般的聲音如影隨形，少衝痛苦抱著頭也無法將這些聲音從腦海驅趕。
沈棠猝然瞪大了一雙杏眼。
兄弟之中，他的戰力最高。
長久之後，吐出一口濁氣。
不過，那個沈棠粗布麻衣，臉蛋也灰撲撲的，若是丟入難民群，一時半會兒也扒拉不出來。錢邕心下一驚，當機立斷起身爆退。慶幸的是，白衣飄飄的沈棠沒動手。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薑勝一行人。
少衝道：“你不讚成，也遲了。”
【弱小的螻蟻啊，你報不了仇。】
沈棠淡淡瞥他：“人人皆可為聖人。”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脫口而出。
對方長著一雙猩紅詭譎的眸。
沈棠：“……你不是成年後的我？”
恍惚之間，少衝看到自己身體湧出一道黑霧，黑霧化作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
晁廉勉強剔除腦中雜念，他不知道十三這是怎麼了，但不管十三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是十三。橫豎這一仗多半有去無回，他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追根究底，隻能按下不言。
【誰才是罪魁禍首，你清楚了嗎？】
【少衝，你該為此贖罪！】
“將軍，朝食做好了。”
他們十三個兄弟之中，少衝年紀最小，說是弟弟，更像是他們努力拉扯大的孩子。
“娘的，一個爺們兒長恁好看作甚？”
被迫沉睡的蠱蟲被美味的情緒勾醒。
這會導致蠱蟲提前蘇醒。
見少衝隻是痛苦落淚而沒有表態，他加重語氣蠱惑：【這種時候了，大哥他們危在旦夕，你還在惜命，你還在遲疑，你這個懦夫——你可真是讓吾等失望啊……】
白衣沈棠：“你的善念。”
有的吃就不錯了。
【少衝，你還想害死大哥他們嗎？】
倘若是以前，少衝不會明白他跟十二哥被丟在這裡意味著什麼，不會知道兩座土堆下麵埋著誰，不知道死亡的真正含義……但他現在又有什麼不明白的？情緒刺激拉滿。
在少衝即將失控的時候，一道陰冷、熟悉又帶著致命蠱惑的聲音在他的內心響起。
沒想到這姓沈的不僅長得像女人，這會兒乾脆連裝都不裝，直接一襲女衫，還是重重疊疊，飄逸若仙那一款。不知道的，還以為仙人下凡了。逃難呢，這麼打眼作甚？
此戰不帶著他，幾個哥哥麵對有十六等大上造坐鎮的黃烈兵馬，即便有背水一戰的士氣加成，戰線一旦拖長，必然落於下風。
疼、真的好疼……
賜名，慈母劍。
十六等大上造也就罷了……
這個姓沈的才多大年紀？
沈棠淡聲道：“但我不是屠夫。”
一隻寶貴陶罐裂了。
隻有沈棠還不在狀態。
口中溢出一聲哂笑：“不要走神。”
沈棠被這個拙劣的謊言氣笑了：“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化身落在外頭了？”
沈棠情緒無甚起伏：“民生多艱。”
脫口而出道：“你、你不是十三！”
晁廉努力維持的表情險些崩裂。
沈棠：“嗯。”
白衣沈棠：“我是你的惡念。”
這下輪到錢邕幾人震驚，薑勝和寧燕各自化出一道文氣屏障隔在兩個主公之間。
她氣結：“這能是祖宗我弄出來的？”
要知道她將國璽交托給康時後，她就無法再化出慈母劍，因為慈母劍就是國璽。眼前這人的慈母劍，雖無國璽氣息，但這把劍跟真正的慈母劍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少衝紅著眼眶，認真看著眼前的“自己”。僅僅三息思索，眸中淚意未乾的他張開雙手，卸去所有的防備。意識喪失之前，他看到那個黑霧化作的自己獰笑著抬手襲來。
棠妹：怎麼殺？？？
錢邕咧開嘴，露出殺氣濃烈的笑：“老子是屠夫，屠夫乾什麼的？殺生的！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砍一雙。要麼殺到自己再也殺不動，要麼等另一個屠夫殺了老子。”
他努力運轉武氣滋潤修複經脈。
晁廉自然不讚同：“不可！”
麵對晁廉的質問，少衝隻是勉強扯扯嘴角：“信不信不重要，救哥哥們要緊。”
少衝看著他勾唇淺笑。
少衝反問他：“十二哥，我的腦子看著有那麼不聰明嗎？倘若是幾年前，你糊弄我還能成，但現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裡？你以為我不知道大哥去了哪裡？”
他想要恢複更快一些，若有機會就去乾章永慶那垃圾，一拳頭打爆他的狗腦袋！
沒一會兒，親衛來喊他。
兄弟十三人結拜一場，豈有缺席之理？
睜眼便麵對兩座新墳的衝擊。
錢邕還想說什麼，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咆哮：“臥槽——錢叔和，你快閃開！”
【少衝……讓出你的身體吧……】
儘管外表已經看不出問題，但內傷卻時時刻刻折磨著他，丹府虛弱無力，武氣在經脈稍微走上兩圈便疼得渾身冒冷汗。不過，武膽武者都是皮糙肉厚的，最能吃苦隱忍。
【你在悲傷？還是在憤怒？】
“又去看難民情況了？”
薑勝和寧燕一聽這話，不用分辨就知道哪個才是真主公，而另一位白衣翩翩沈棠顯然沒有開口的意思，抬手化出一柄劍。
【對的，就是你害死的，倘若你不是那麼抗拒我，倘若你早早向我臣服……少衝，黃烈帳下的十六等大上造未必能斬殺三哥和七哥，因為我能完全攔下他，而你不行。】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如今的少衝不是那個心智不全的癡兒。
公西仇說過，少衝想要真正保命，要麼在封印瓦解前將實力提升更高，要麼找到大祭司在原有封印基礎上覆蓋一層。在徹底沒後顧之憂前，少衝情緒不能受到大刺激。
“少衝”慵懶瞥了一眼他。
ps：假如有轉世——
穀仁：“呦嗬，姓黃的，這麼快就被送下來了？小可愛，一個人呐？”
這天，黃烈遭到了兄弟十人圍成一圈的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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