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聞言歎道:“也隻好如此了。”
她好半晌才壓下翻湧的惡心。
道:“你大哥沒有來?”
若是按照尋常話本虐戀情深的狗血套路,這一行人路上肯定要出點波折,倒黴一些還要全軍覆沒,最好還是快到目的地前夕或者接應人就在十幾裡開外的地方出事。
當趙奉夫人第三次登門請辭,吳賢終於不找借口避而不見,遣五百精銳兵馬,送上豐厚盤纏,恨不得敲鑼打鼓,昭告天下——看,趙奉他老婆孩子都安全送出去了哦。
他不甘心,他要自救!
正夫人拍拍他手背,歎氣道:“究竟是沒有收到消息,還是收到消息不肯來,隻有你大哥自己心裡清楚。你不用操心為娘的事情,即便是為了你,阿娘也不會輕易倒下。且讓後院那幾個開心幾天,回頭收拾!”
儘管癱瘓的官署積累了一堆麻煩,但架不住高端的文心文士能【三心二意】,文氣化身和本尊可以將十二個時辰掰成三十六個時辰用,同時還能將轄內縣鎮視察一遍。
二公子早起要給吳賢請安,卻被告知後者前腳剛出門,他問:“父親是去軍營?”
幾天下來,下巴都圓潤了一圈。
二公子含糊:“或許是沒收到消息。”
將軍不知道去哪裡開荒了,找不著。
用錢邕那廝的話來說,盛寵加身。
派人將官署原來的舊班底,隻要還有一口氣的全部挖出來,再威逼利誘弄來十幾號勉強能用的人,又去隔壁邊軍營地,拉了一批認字又機靈的,縫縫補補,拚拚湊湊。
“莫非是公肅?”
激動高聲:“阿娘!”
蹲一蹲,還是能蹲到人的。
特地關照,將她丟到崔孝這邊。
唯一讓崔孝欣慰的是,主公跟世家掰手腕終於有了結果,想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稍微喘一口氣。他的文氣化身從外頭回來,路過大門,瞧見門口立著一個黑黢黢的兵卒跟他臨時提拔的文書小吏。兵卒聲音飄進他耳朵:“……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二人視他如空氣。
趙奉夫人納悶:“是誰?”
“家主去趙府了。”
所以,官署目前的真實狀態——
一道高大魁梧的人影逆著夕陽入內,屋內視線昏暗,加之背光,趙奉夫人來不及看清來人相貌。不過,來人卻眼尖找到了她。一條大長腿邁開,幾步就將距離拉平。
背後的含義讓二公子無法接受!
大哥哪裡都不如他,隻是投胎好、出生早,便占了“嫡長”的位置,將他多年努力苦修貶到塵埃,一切苦心經營化為烏有。
趙奉夫人想不到,便開始瞎猜。
跟著又罵趙奉:“趙大義也是眼瞎!”
嘖,確實蠻糟心的。
十數輛馬車在精銳護送下,高調駛出天海,趙奉夫人剛呼吸到外頭的新鮮空氣,便忍不住扶著窗沿乾嘔。幼子輕拍她的脊背,閨中好友也遞上來果乾:“吃點,壓壓。”
吳賢撥出的五百精銳,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他比任何人都怕這夥老弱婦孺出事。五百精銳日夜兼程,終於將人安全送到沈棠勢力境內,但——也沒碰到來接應的人。
兵卒回答說半個時辰前,邊關出現數百兵馬,自稱是吳賢帳下精銳,奉命護送趙奉親眷老弱,讓他們一家團聚。這些精銳也不能將人拋下就走,要交接清楚好回複。
趙葳是主公親衛心腹,正常情況不會離開主公太遠,不過主公那個實力也確實不需要趙葳礙眼。考慮到治下各個地區,特彆是國土邊境郡縣人手吃緊,便將趙葳下放。
崔孝:“……”
“您放心,回頭兒子跟大哥一起向父親求求情,您再服個軟,認個錯,這事兒便也過去了。”二公子說到這裡苦笑,“隻是大哥近來忙碌,怕是要讓母親再熬個兩天。”
“此事我知道了。”
“不是公肅。”
正夫人抬頭環顧四下。
趙葳收到消息匆忙趕來,吳賢的人手已經離開,廳內隻剩崔孝和一群擔心受怕、舟車勞頓的老弱婦孺。趙奉夫人看到熟人,緊繃的心弦徹底鬆開,無窮的疲累猶如潮水向她湧來。當她得知趙奉不在此處,雖有失望,但也不意外:“唉,他沒事兒就行。”
因為崔孝空降也才個把月功夫,事務繁多總在外奔波,拯救癱瘓官署、派人拯救性秋收、安排人手丈量土地、配合邊軍開墾荒田、重新登記人口戶籍……再加上他還有謎一樣的微弱存在感,即便是天天跟崔孝接觸的文書小吏,他在重新見到崔孝之前,也想不起崔孝那張臉有什麼特征。唯一慶幸的是,這位新長官很負責,每日都住在官署。
這一句就足以讓他咯噔。
二公子點點頭:“嗯。”
要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也怪不得他。
聽人說是大哥在母親腹中就不安分,鬨得她吃儘苦頭,生產時個頭偏大,這讓初次生產的母親痛了三天三夜才艱難娩下。生育之苦,撫育之苦,教養之苦,她通通吃了個遍,付出諸多心血換來個殘缺品,父親不喜大哥天資平庸,連帶著母親也生出嫌惡。
家底縮水,他如何不心疼?
天海世家一派坐大,他如何不頭疼?
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到女兒身上。
或者說,不可能想到趙葳身上。
趙奉夫人這才壓下心頭怒火。
嘖嘖,也不見她如何疼寵親兒子。
崔孝就站在他們三步開外看著。
現實卻是連不長眼的山賊都沒碰見。
“飯能亂吃,娘不能亂認啊!”
趙奉夫人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她隻有三個兒子啊!
眼前這個身形魁梧的好漢是誰???
趙奉夫人內心:∑(っ°Д°;)っ臥槽,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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