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銀燭!
這神堂給人的感受簡直一步一鬼,差點使我忘了所來的目的。
我清了清嗓子“雲露,來,與許昭儀幫把手。”
雲露做出誠敬的模樣,雙手接過我懷中的菩薩,與許昭儀一同,小心翼翼,鄭重其實的將其放入一座空置的神龕內。
我也不禁發笑,這麼多的鬼神,能拜的完嗎?
讓雲露去咋咋呼呼引開她們的注意力,我借由這個時間,做參觀的模樣四處走動觀瞧,快速選了一個外貌窮凶極惡的神像,將早已準備好的字條壓在了下頭。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可東張西望,與做小抄的學問一樣,隻大大方方的將字條從袖中滑到指尖,再順勢用雙手將神像撫摸端詳,放回的時候便輕鬆成事。
現在起,這張字條便如一粒種子紮了根,隻待它的破土之日。
大年初一,所有的戲台齊番開唱。後宮統共有四處台子,哪處都是人潮湧動。
今日裡的觀眾席,各宮嬪妃大小主子不再是坐上賓。更像是民間的年會市集,宮娥婢女們這一日得了恩典,可自行選擇喜愛的歌舞戲劇同湊熱鬨,同享喜樂。
本來忙完熏風殿的事,我去尋了蘋果,可是寢所內空空如也,問了彆人,亦不知她去了何處。
這大年初一,膳房與司膳司不少外包執事都暫時歇假了,跟小治躲在一旁風花雪月倒也不像啊。
沒想太多,便隻管自己先樂嗬樂嗬得了。我習慣於在人群中做一個隨時抽身的旁觀者,若不是關係過硬的陪伴,我寧願一個人在這急竹繁絲,歡聲笑語裡穿梭而過,片葉不沾。
我正在不熟識的人堆裡看的喜恰之時,突然一雙手擁在了我的腰間。
我一驚,“登徒子”的罵語欲將破口而出時,卻發現那人不是旁的,而是一身極其樸素的烏昭容,服飾之簡單,叫人看不出品級來。
“怎麼,嚇了一跳?我就知道你在這!”
“昭容,您這好奇心也忒大了吧?”
“咳,這樣的集會,倒不允許我湊湊熱鬨?”
我笑道“昭容喜歡跟底下人一起玩?”
“咳,陽春白雪,下裡巴人,各有樂趣,隻做高姿態也是累事一件。對了,這句是我的漢人師傅教的,這老頭子的學問,倒使我還真能跟你們掰扯幾句。”
因為知曉著彼此的一些秘密,這使我二人之間產生了一種朦朧的綁定。
她又向來禮尚往來,比方說,當按照我說的方式,初步取得了皇上信任,得了名副其實的恩寵後,也悄然知會我——皇上應該和左相一脈的交好非同尋常。
“明白嗎?比你之前所認為的,更進一步!”
戲樂與人聲一浪高過一浪,她趴在我的耳朵上喊著,恐怕我聽不見。
震得我連忙堵上耳朵。
而她卻哈哈直樂,笑的前仰後合。樂完了擰了擰我的臉頰“白透像荔枝,這麼薄皮兒的姑娘,稍不愛惜便容易生出色斑來。經不起的除了烈日驕陽,更不耐傷神一場,我倒真想替你護著這皮肉呐……”
啊?
我是被烏昭容一個女子,調戲了嗎?
“昭容,彆鬨。”
正和烏昭容天上一句海裡一句扯著呢,青鸞宮的小婢女從人群外“遊”了進來“小菟姑娘,娘娘口諭,今晚皇上將在青鸞宮晚膳,命你一同赴宴。”
我一聽,飯還沒吃,就差不多飽了。
此處簡單介紹一下我與“皇上”的前情回顧。此處的情是劇情的情……)
曾幾何時,我將二零一六年的他當做師長(真不知道這個詞會不會敏感了)來看待,雖然年紀相仿,但是我從來沒覺得任何一個“老師”對我如此的認可與欣賞。
他帶給我最大的閃光點在於,讓我知道——“原來,我也可以把一件事做的這麼好。”
能夠這樣的價值,我可以說十分感激。因感激生出依賴,也因為感激忽略了他對我日趨偏離的言行舉動。
比方說,上課之時撫摸我的頭……
類似舉動太多太多,且當時進行的十分自然,我倆都沒有察覺異樣。
被不被一個人喜歡,怎麼會不知道呢?在我對他產生某種情節之時,他對我的感情,已經越過了某種界限。
然後,他原來是有女朋友的。
事情到了這裡,一切亦可以戛然而止。從此學習歸學習,你如果從此對我與其他同學一般模樣,那我幻想中的“敏感詞情節”便也會消亡。
隻是他斂不住的東西沒有改變,見了我永遠像一株認真發芽蓬勃抽條的柳樹,春意盎然。
偶得機會,他跟我講他童年的事情,講父母的離異,講以前每次都是失戀,講喜歡身形纖細的女孩子。我也問了,是不是喜歡我這樣的?
總被點撥的心湖,始終沒有該有的肯定。一切爆發在一日裡,其實沒有發生什麼,吵了幾句嘴,指桑罵槐罷了。
吵架後的三天,他在晚上十二點給我彈了個視頻,我沒有接聽。
後來,聽彼此共同的朋友說,他女朋友在四處唱著我的壞話——說我與他吵架的那天,對他表白了,他當時就拒絕了。
事情到了這裡便開啟了一切狗血劇情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