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嘿,小嬴牙,倒不知道原來你挺膽大啊。”
他嘰裡咕嚕吐出了幾根骨頭,意猶未儘咂了咂舌“真好吃!我看你也是被她們整的草木皆兵了。剛才我在一邊瞧著呢,放心吃吧!再說了,誰害人會這麼明目張膽。”
我點頭“嗯嗯,說的有理。”
然後便也對那還帶著飽滿鴨舌的鹵鴨頭風卷殘雲起來。
就在快吃完的時候,冷不丁一根尖利的小骨頭直紮進了我的上顎,我忍痛急忙將它拔下。瞧著尖刺上的血跡,和口中湧起的血腥味,痛楚的把人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剛才的美味之旅瞬息乍變成此刻吐出的血唾沫,我的心中生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知是蘋果有恙,還是李成蘊今夜——也就是大年初八夜裡的計劃有誤,一時間我隻能試圖阻止碰碰運氣。
奈何我圍著皇城城牆找了一大圈,包括羽林衛輪休之所也都試著一一找過,今日竟然就是尋不見人,連問其同值也都話不知去向。
正當我準備調轉身來找蘇姑姑稟告事由之時,卻在路上撞見了花把勢的女兒,水司斯。
她關切的詢問道“凡女史小大人,您這麼著急是怎麼了?”
我瞧著眼前這個明豔又頗顯稚嫩的小姑娘,想起她亦算與李成蘊交好,女兒心意我也明了,不至於迫害於他,便小聲問道“水姑娘今日內若見到右驍衛,就替我轉告三個字‘恐生變’,切記!”
我將手拍在她的肩上,以示鄭重。
她點頭如撥浪鼓“凡大人放心,婢子若見到右驍衛大人,定當轉告。”
我記下了她此刻水光瀅瀅的眼睛,重重一點頭便拔腿走了。
然而之後,蘇姑姑卻也兩大殿中與寢院中,都找尋不到。
今天是約好了集體消失?
一時間我心中無名火起,真想把以皇帝為首的左相一流全部批評一遍,既然安排我為你們效力,為什麼不給我配備相應的人手信史呢?究竟是誰不信任誰!
……
時下我已然奔走的渾身是汗,大口喘著氣癱坐在清明渠旁,先吹吹風,打算等汗落了,再去找蘋果。
然而事情巧便巧在,眼前澄澈見底的淺渠水上竟漂著一個荷包,我便順著它往低處流去的方向,緊趕幾步,試圖把荷包打撈起來。
水流湍急,它到底走遠了。
然而卻因此瞄見,前方渠邊幾株枯黃的花樹中,露出半個人的身影。
瞧著那身尚宮局製服和體態,隱隱約約我感覺像是蘋果,便往近處湊了湊,於是聽見有兩個人說話。
“梁女史,那新鮮的東瀛海貨即將運往膳房百小治那裡,三日內,便可開始著手行事了。”
鹿呦鳴的聲音!
雖然我隻和他見過一麵,但是我記得他那清秀的聲音。
“鹿公公,事要做成了,那許諾好的事情,可要兌現呐。”
鹿呦鳴微微一笑“梁女史總是這樣子說話,倒真和咱們不像齊心協力之人啊。”
蘋果有些結巴“不不,小臣不是這個意思,還請主上放心,定當全力以赴。”
樹叢中閃過一道白影兒,鹿呦鳴甩了一把拂塵,那是公公內侍們,常有的動作。就像甩出了自己的不滿情緒,暢快說道“誒誒,這樣說話,不就對了。那我先回了,你仍然留意畫在你門上的記號,若有出現,按約定會麵。”
蘋果竟在他邁步離開之時施了揖禮,到底品級無差甚幾,竟不知她為何如此唯唯諾諾。
她也如釋重負般,長籲一口氣,搖了搖脖頸,從我眼前的這一麵,扒開花樹叢,邁了出來。
我抱著手臂準備要捉她。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一抬頭,與我四目相對之時,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我脆利的發問“謀劃什麼呢?”
她咬緊牙關,不欲作答的樣子,然後猛吸一口氣,轉身便跑。
跑?
我讓你跑!
蘋果還能跑得過兔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