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她這一聲長鳴像燒開的水壺,狹促悠長,並跳著腳,在地上踢踢踏踏打著拍子,做起了伴奏。
看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了,笑聲噴薄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刹那間,她跳的更高了,見我又“活了過來”,隨即停在原地,臉上青一陣來紅一陣。
而我瞧著她的一連串反應,雙眼已經笑起了淚花。一時間手中的帕子不知道是擦眼角還是擦嘴角,便隻上下揮舞著,樂的我恨不得拍大腿。
她怒了“你!故意戲耍我。”
我笑的往回抽著氣“誰叫你擾我清淨的?自己呆一會子也要被人盯著,可彆說你是偶遇,不信。”
她的臉上出現訕訕難為情的意味。
我翹著二郎腿晃蕩著,這樣隨心的姿勢有的時候真放鬆。
“說吧,找我做什麼?”
見我開門見山,她倒欲言又止,忍了忍沒忍住,隻沒有底氣的說道“小姐說的對,妾已然默默逛園子逛了三日,這才得了機會。”
我若身處上風,挑著眉近乎玩味的看著她,想知道她想索取些什麼。
而她隻是默默接著說道“城南十裡亭有處十畝地的櫻桃園,是家父所手植。每年四月中下旬,便是櫻桃成熟的時候。妾想邀請小姐應時節來園中品賞。”
“哇……櫻桃園!整整十畝……”,講真的,我震驚了,一刹那便跌進了那紅軟絲甜的憧憬之中。
她看見我的反應,不由得泛起微笑“隻是不知小姐,能否得了空出宮。”
我激動的上前抱住她蹦蹦跳跳“好姐姐,能種十畝櫻桃的,肯定是極好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初次相見,連姐姐名諱都不知,便邀請我呢?”
那姐姐婉轉一笑,一雙嘴唇薄而不顯寡意“妾是大公子的三房娘子,雲姓,名丹姝。妾父親與小姐父親曾是舊交。舊年父親便聽聞小姐來了京城,一直想來探望,隻是父親現在一介布衣,想見小姐或者凡縣令,怕也是難了。”
我疑惑“姐姐為何不托大公子說項,或者既然想見我阿爹,為何不去涼蘇縣尋他?”
她的一雙杏眼染上愁色“小姐說笑了,大公子整年也不來我房中。況且父親,也根本離不了那個園子……”
睫毛翕動間,又是一個深閨哀怨之人。
話未說完她便撲通跪下了,握著我的手四下看看,央求我道“小姐切記,父親與縣令是極好的舊交。小姐千萬莫要聲張你我今日敘話的內容,若叫旁人知道了,丹姝想是小命不保。”
她瑟瑟發抖的雙手和聲聲懇切的話語,把我驚住了。
我拉她起身“姐姐的意思我懂了,我會想辦法將此事告訴阿爹。”
她大喜過望,眼擒淚光。緩緩鬆開我的手,退後兩步行了個揖禮“人多眼雜,不敢久處,妾拜彆小姐。”
深施一禮後,她便又邁著極輕的蓮步,悄悄離開了。
我望著她躲躲藏藏,怵怵悄悄的背影,一身淡雅的薄柿顏色之外,醒目的唯獨那方桃紅帕子,在她手中焦急的,戰戰兢兢的半甩半握著。
我的心中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剛才我這樣嚇她,好在這大中午的,沒叫旁人聽了去。
可我以為剛剛安全了下來,又突聞一聲“看什麼呢?”
嘶……這相府的人都喜歡躲人家背後這一出?
李成蘊抱著膀子,麵對我的一臉慍怒,他卻回歸了語氣輕快“阿娘叫我尋你呢,說瞧你喜食甜,便備了雜果奶酪澆,叫謝參軍先備著車,等你用完了再啟程,回宮的路上口不渴。”
這這這,堂堂一品誥命夫人,對我也太體貼了吧!!
這和雲丹姝剛才所說的小命險矣是同一個府邸嗎???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好吧,你們既然要把我捧到雲彩眼裡,那我就待會兒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