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煩極了,強擠出一絲笑臉“聖人可是有什麼事嗎?”
他嘿嘿一笑,又嘶的吸口氣,滿臉疑問道“朕原本,還以為你喜歡李相家那孩子!那孩子生來漂亮,京裡喜歡他的女公子,可是不少。怎麼偏你不同,看上個相貌平平的小庶子呢?”
我笑道“聖人自是比小臣清楚,有些東西,無關樣貌,無關身份。他隻是他,僅此而已。”
他冷笑一聲。
“行了,你父親四月十五日左右到京述職。太後娘娘提過的事,屆時再議。”
我抬眸,看見他起伏不定的情緒。不禁把我帶入迷霧疑雲中去,你這反應,不至於吧!又沒讓你喜歡奕安哥!
不多一會,報訊兒的來了。
福德宮的小宦官躥了進來“啟稟聖…聖人,德妃娘娘,出…出事了!”
皇上一停筆“先把舌頭捋直了!出什麼事?”
“德妃娘娘午覺起來,發現自己被蘭花咬了!”
“啥?”
皇上五官扭曲的,像是第一次吃到榴蓮。
我的頭快笑掉了!可隻能拚命忍著,臉蛋兒已經顫個不停,隻能喘喘氣,輕咳兩聲。
那小宦官答到“是的!是蘭花一樣的東西咬的!一覺醒來,十個手指頭上的肉快被啃食完了,身上也被咬了許多口子!聖人快去看看吧!”
皇上咬著牙搖搖頭,扶案起身,揚長而去。
唉,此刻福德宮淒美的慘叫和可憐的哭泣,我算是無緣見識了!
但馬上就有消息傳來,聽聞,見識德妃慘相的宮女,都嚇哭了。
我也往甘露殿的宮女堆裡湊“怎麼了怎麼了?”
故事主講人——小樹姐姐,得了說相聲的真傳,開始繪聲繪色的跟我們講道“我的天呐,單看德妃娘娘的雙手,還以為她已成了白骨精!”
“啊!!!!!”
我們一群小聲驚呼。
“彆鬨彆鬨!聽我慢慢道來。方才午睡剛起未起之時,德福宮的紅花嬤嬤發現她這主子,怎麼今日,遲遲不醒。”
“於是就完全掀了那半敞的床帳,定睛一瞧!這一瞧不要緊,直嚇的紅花嬤嬤是膽戰心驚,魂飛魄散!”
我隨著她們認真的聽著,津津有味,好像我不是當事人似得。這就是藝術的魅力啊~
小樹接著講“隻見那床榻上,一片血泊!德妃娘娘露在外麵的雙手,已是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小樹把一隻手比劃著,五指並攏往前鑽“像是被蟲子,一口,一口,又一口,慢慢啃食成這樣的!那沒吃完的肉紅剌剌的,傷口淩亂,還掛著點皮,提溜在那!”
我們捧著臉“呃……什麼蟲啊?”
小樹的手勢極能帶動情緒,示意我們安靜,而神情亦表演到了一定境界“再瞧那涼被之上,竟然是一堆跟粉色蘭花瓣兒一模一樣的東西!”
“可細細一瞧,那東西居然會動!原來,還有頭有身,有鍘刀一樣的足,有翅。通身兒的顏色,好看!真好看!白中有粉,粉中有紫,剔透的跟蘭花一般無二!”
一眾唧唧喳喳“就是這東西咬的?叫什麼?”
小樹的鼻孔鼓起,正色說道“是,它們的口器和足上,還帶著血跡呢,正所謂人證物證俱在。”
“後來,太醫署和司言司的人去了,驗證了半天才知道,那咬人的東西,竟然叫——蘭花螳螂!”
“蘭花螳螂?”大家興奮的嚷道。
小樹誇張的點點頭“對,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這是一種會變色,把自己偽裝成蘭花的螳螂!它們的身體變得極其像蘭花瓣的構造和顏色,而且根據蘭花的種類不同,螳螂的種類也不同,顏色還能隨時跟著花兒變來變去!”
哇哇哇,好厲害啊!
我也變成了小迷妹,一並起哄著。
有宮女提問“可是,被蟲子一咬疼,不就醒了嗎?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小樹撇著大嘴,晃著食指“這就是厲害之處了,這個品種,最厲害!在捕食的同時,會散發出一種讓皮肉麻木的液體,且又在睡夢中,自然不知道疼了!”
聽眾們長歎一聲!
“唔……那德妃娘娘的手,隻怕以後不能再拿針繡花了!”
“還做繡活?雙手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個事呢!”
還沒聊完,有放風的小跑過來“快散了快散了,聖人和蘇大人回來了。”
不到一秒,這八卦的聖地,偏廳,就已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了。
拿繡花針之人,本該是帶著賦予他人溫暖與美麗的使命。
而時至今日,害我有三,是時候以直報怨,收回你這天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