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
我的哀嚎聲被他們的笑聲淹沒了。
意識到被耍了,我的小拳頭又捶在舅舅身上“大鐵牛也會騙人!”
舅舅佯裝被我捶的一頭包,嗷嗷叫道“誰叫你怕蛇的。哎呀哎呀,疼死了,殺人了!”
姑姑把我扯回去,給我理著睡亂的頭發。我拿來哥哥留下的匣子,也扒著看了看。
“咦,怎麼沒有僧人潘佑權的畫像呢?隻說身高七尺(一米七),年過而立,麵龐長圓,眉若纏龍,頭若橄欖……”
我瞬間笑到噴出口水!
我是隨了哥哥的幽默感嗎?!
我看向姑姑“姑姑,您覺不覺得,這個僧人,很像宮裡的耶伽法師?”
姑姑脖頸微斜,一臉沉思“你這樣一說,還真的相似。那耶伽法師年近五十,歲數也對得上。如今雖是膘肥體壯,但……嗬,頭頂到底明顯。”
我繼續問道“那西明寺,如今建的如何了?”
姑姑說“與尚書令楊家的地盤糾紛談妥之後,如今圖紙已出,工部正在大力督建。你問這個乾什麼?”
我垂下眸子,心裡估算著雲家人的可信度,覺得還是單獨和姑姑阿爹說才好,便搖了搖頭,隻說“那耶伽法師能跟隨聖人,可見能耐不小。”
阿爹飲完一杯茶,隻道天色已晚,舊案子亦需慢慢查清,急不在一時。
於是,便攜我們,與雲家人告辭。
雲大娘又熱心的奉上幾大籃的櫻桃,說是小兒子方才為我們摘的,千萬笑納。若不及時享用,再過幾日遭一場大雨,這滿園子的果子,就該過季了。
太陽已經斜入了枝頭,從樹叢的縫隙間,穿來最後的光。
天地暮色,一片暗黃。
回程的馬車上,我踟躕說道“阿爹,姑姑。做夢,你們信嗎?”
我把雙生火焰的來信,嫁接給了夢境。
“什麼夢?”二老異口同聲,神色一致。
我正蹲在地上,將手埋入車夫采購的米粒裡玩,仰頭看著他們,彆有一番美好感覺~
我竟有些不忍心打斷這樣的氛圍。
在用心銘記了這一刻後,我小聲說道“我夢見,哥哥的屍身,深埋在西明寺塔碑之下……”
阿爹和姑姑瞪大了眼睛。
舅舅湊過來摸我的額頭“小菟子,難道是剛才樹下睡著吹了風,發燒了?”
我拿開他的手,“哎呀,沒有沒有。是真的!反正西明寺圖紙也有了,又在動工當中,不妨阿耶您請示工部,試試也好呀!”
姑姑不以為然,斥我道“這也能信?淨給你阿耶添亂!”
阿爹一抬手“誒,既然夢見,定有因緣!到底,能叫鶴兒移入祖墳,有一點希望也得試試看啊。”
鶴兒~
我方才在哥哥的筆錄綴名處看到,哥哥叫凡中鶴。
我心中悵然,凡中之鶴,人之才俊,阿爹曾對哥哥傾注了多大的希望啊!
不像我,一隻“玉兔”,隻需成為嫦娥懷中,那隻乖巧的小白兔。
——我隱隱感覺,被賦予的初級生命靈數,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