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個臉的形狀,再挖兩個大眼洞,一個鼻孔洞,一張彎嘴。戴到臉上,剛好瞪眼呲牙,或者伸出舌頭來~
哈哈哈哈哈。
我把鬼臉麵具往臉上一貼,拍了拍冬休。她正剪的認真,不經意轉頭瞧我,啊的一聲驚呼。
然後我二人捶著桌子搭著肩,一通大笑。
越鬨越覺得好玩,我把發髻一拆,頭發披散下來。再把麵具沾上水,糊在臉上。
冬休瞧著我“嗯嗯,不錯,有點厲鬼的意思了。”
我對鏡觀瞧,看看還缺點什麼。對對,還缺點血。作為厲鬼,七竅出血該是標配嘛!於是我取了些胭脂膏,拿清水稀釋調勻,在眼鼻口周圍略滴了兩滴。嘿嘿,真像!
裝扮完了可不能浪費啊!得出去嚇唬人才是正道。
眼瞧著對麵西廂與廊房的燈都熄了,我們也把自己房裡的燈滅了大半,營造出氣氛來。然後躡手躡腳的來到院子裡。
冬休忍笑忍的臉都腫了,手掌壓著嘴,坐在台階上看我如何扮鬼。
夜色下,我一身的月光,剛好能現出“鬼影兒”來。
我“飄”到芸豆祥順的房間門口,開始篤篤敲門。我故意把節奏敲得很靜,很沉悶。
裡麵有人說話了“是樺蘿嗎?大人有何吩咐?”
我不出聲,接著繼續篤篤兩聲。
“怎麼不說話?”
我不理。
裡麵響起了趿拉鞋的聲音,匆匆幾步後,芸豆開了門。
當她迎著月光看見一個頭發淩亂,小臉煞白,吐著舌頭的“女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一聲歇斯底裡,慘絕人寰的尖叫即刻劃破了黑夜!
我當下就忍不住了,哈哈狂笑著坐在地上,直笑的肚子疼。
芸豆往後大跳了幾步,嚇得踢飛了鞋子,正飛到了院中。
“怎麼了怎麼了?”
“有鬼呀,有鬼呀!”芸豆蹲在地上抱著頭,哀嚎道。
祥順和另一間廊房裡的景含全部衝了出來,看見瑟瑟發抖的芸豆和“滿地打滾”的我,都愣住了……
阿秋本也開了門,一聽是我在笑,馬上又關上了。
我按著肚皮,恐怕它笑爆炸,和冬休的笑聲一唱一和。她見我笑她也笑,而我聞她笑,直笑的更狠了。
樺蘿從堂屋出來,口氣端正的問道“發生了何事?大人叫我出來問問。”
冬休清著笑嗓,趕緊打圓場道“沒事,你跟大人回稟,就說是幾個丫頭鬨著玩呢。”
樺蘿看見了有一隻笑鬨的鬼,先是一驚,很快發現是我後,不禁皺著眉疙瘩,攏了攏鬢角的頭發。怫然不悅的走過來蹲下,口氣不解的問我道“嚇人有那麼好玩嗎?”
哼!她的反應真沒意思……
然後我撐地板起身,對她呲呲牙,假咬她一口,就墊著步子回房休息了。倒是冬休還在外麵跟樺蘿囉裡八嗦了一陣。
第二天,我收到了念奕安的來信。
這次來信如此之快,定是告知我火燒櫻桃園的善後之事。
拆開了信,目光去到字裡行間之時,我的心便也咚咚咚跳了起來。
他說,大火將九成的果園付之一炬,唯獨保留了院子附近的那一小片。又加後來風向突然變化,因此房屋無礙。附近的村民見有火起,亦速速趕到,幫著滅了明火。
可中間卻有一道插曲。
有兩個賊人趁亂生事,趁火打劫。洗劫雲家財物的時候,雲伯全力阻止,被賊人用柴刀砍傷了胳膊。
傷勢嚴重,手骨整整斷了一半。現如今仍在城中醫官裡醫治,不知那條手臂能不能保得住。不過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念奕安說,現在已由隨從卓奚出麵,賠付了果園。又多給了一愛,供雲伯養傷和其全家半年的吃穿用度。也報了官,將那二賊人畫了像,正在緝拿中。
至於果園起火的原因,隻得由卓奚說是騎馬趕路,因一時肚子餓便在路邊烤起了白薯,又遇大風,這才引起了大火。
我看了整封信,心裡雖揪了一把,也算是舒了半口氣。好歹雲家三口人沒有被火傷,性命無虞。現如今得了賠償,也該能生活下去了。
還有,希望傷了元伯的小賊,能夠早日落網。
我把他所有的來信都秘密放在了一個小匣子裡。匣子分為上下,而上層,則是我沒事撿來的漂亮石頭。
這宮裡麵不定哪天,從路邊,從湖畔,會碰見比珠寶可愛多了的小石頭。有粉色,奶綠,瑩白……造型也多了,有的像小葫蘆,有的像小桃心。當然,其中有一枚最特彆珍貴的,是我收藏的月光石。
發著神秘藍色光芒的月光石,那道泛出的光,是一道星河。它似乎更能代表上層的力量,玄妙的靈感,以及跨越現實的連接。
我是異度他方來的小菟子,他是這個低魔世界的小王子。我們之間,不是完全在被神秘牽引嗎……
原本就想著,回他一份禮。如今看見這塊月光石,便有了主意。
我來到司寶司,選了一個合眼緣的匠人,吩咐把它雕成一枚小兔子,再配上白色絲穗,製成腰佩。
然後,就送給奕安哥。
想到此處,我的心情便飄進了藍紫色微茫的星空裡,吐納喘息間,都是皎皎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