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廚房裡,祥順燒著火,玫姨把球放進蒸屜裡,我滿懷期待的看著!
就等著蒸一刻鐘,大白球像剛出鍋的大白饅頭一般,喧軟好吃。不對,好玩!
玫姨嘟囔著:“長這麼大歲數,頭一回見蒸這玩意,關鍵還不知道蒸的是啥!”
祥順捂嘴笑:“自從小菟來咱們月池院,奴婢們的見聞可謂一日多似一日。”
“可不是麼,真是攤上個活祖宗。”
我撅著小嘴,隻管叫她們絮叨,一心隻在一會兒的成果上麵。
大蒸鍋冒著白煙,我想象著水汽已經浸入球的內層,滿懷憧憬。
可是……鍋裡麵發出了聲響,“噔噔噔”,球不老實了,好像在蹦躂?
我瞪大眼睛看向玫姨,她也是同樣的好奇表情看向我。然後,鍋裡的動靜更大了!
“梆梆綁”,蒸屜子發出抗拒聲。“砰砰砰”,鍋蓋被頂的亂抖擻。
然後球開始大踏步,飛天跳,在鍋裡麵上下亂撞,一時間整個蒸鍋都好像有掀翻之勢。
“啊——”,我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一聲巨響,鍋蓋飛了……
球從蒸鍋裡蹦了出來,直撞到房頂梁上,再反彈下來,在地上跳了跳就開始滿地骨碌,像是呻吟著熱壞了一樣!
等骨碌到水桶旁,它好像知道裡頭是水,就輕輕一躍,跳了進去。在桶裡晃了晃身子,因愜意而直抽搐。夠涼爽了,終於消停,安生的呆在水裡不動了……
祥順嚇壞了:“它是活的啊!”
我走過去伸手進水桶摸摸它,“咦~,還是硬的,一點兒沒變。”
玫姨貓著腰掂了掂我的後領口,像是要把我挪遠一點,不可思議的說:“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怪物,怕不是個蛋吧!”
我看著這圓不溜秋,眨眨眼:“那這蛋也忒圓了。從天而降的蛋哇,更有趣了!”
玫姨說話就要提走那桶:“我看還是儘快扔了去,裡頭是個什麼東西還不知道呢,多嚇人了!”
我趕緊往桶上一趴把球搶出來就往睡房裡抱:“才不扔,留著它是得了許可的。”
“哎唷,行行,要孵出一條大蛇,你可彆哭!”
“才不哭!再說了,天上才不會落蛇蛋。”
……
一夜無書。
轉天清晨還睡的迷迷糊糊,好像誰在撓我的頭發。
我用手掃開:“誰呀,再睡一會兒。”
可沒消停多久,又開始了,像是冷不丁被人拿釘子戳了下頭皮,也像小時候被姥姥家的公雞啄了一下。
啄了一下。
哈?啄了我的頭皮???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那啄我的壞蛋也愣住了!
四目相對,不,三目相對!
我倆都大叫一聲!
怎麼有隻白色的小雞站在我的床頭!而且隻有左眼和左翅!怪胎嗎??
小雞也有點怕,雙腳彈騰,卻“鈴鈴”叫著。呃,雞叫不是嘰嘰嘰嗎?
我趕緊去找我的球,在床下發現了它,已經碎成兩半。
我去!
這球還真的是個蛋!這家夥就是從球裡“破殼而出”的!
我瞪大了眼睛湊近了它,可又怕它啄我眼睛,就用手指上下護著,隻露條縫。
這真是個大家夥,剛破殼而出就是半成的公雞那般大小。除了是個怪胎以外,單看有翅膀有眼睛的一麵,還挺好看。
毛色白亮,靈秀翩翩。
嘴喙一個小尖尖,白中帶青色,而兩隻有力的腳掌粉嫩,完全沒有因為特殊的身體構造失去平衡,走起路來,氣宇軒軒。
然後它又對我鈴鈴叫了一聲,音調柔和,走過來窩在了我的身邊。
嘿~~
我順勢兒摸了摸它,羽毛很滑膩呢。然後拿了一個蘋果給它,它就用喙開始啄,哇嗚哇嗚的吃了起來。(這好像形容甜甜貓比較妥,但可以表達吃的香)
嗯,好吧,蜻蜓點水般優雅的吃了起來。
玫姨走進來看見了,扯著亮堂嗓子:“唉喲這是什麼怪物,快扔出去!”
我趕緊護著,拿被子圈著它,“不行,我要養著它,我這就去申請。”
我小跑著來到上房前廳,姑姑已更了衣準備去上值。我感覺前方有一個無形的結界,我躊躇在門外。
鼓了好大的勇氣,我顫悠悠的走到門口,夾著膀子怯生生的問道:“姑姑,我能養小雞嗎?”
姑姑滿麵笑容,“哪裡來的小雞呀?”
“還,還是前陣子那個球……它原來是隻蛋,剛才孵化出一隻白色小雞。”
姑姑的峨眉微漾,仍是笑著,然後伸開雙臂:“來,過來抱抱姑姑,就允許你養。”
啊,這。
我低著頭,連呼吸也變的極輕,慢慢挪到了她的麵前,回憶著以前的動作。然後鬆垮的抱著她的腰,頭也不敢再貼在她的鎖骨處。
以前自然而然的動作,如今百般彆扭。
我輕聲說話,以做好確認:“小雞隻有一隻眼睛一隻翅膀,也可以養嗎?”
姑姑雙手攬回來,托著我的頭,將我們兩個帖緊一些。
我害怕的抖了一下。
姑姑說:“隻要今後它不傷人,就能養著。”
我說:“謝謝姑姑”,然後就放下環繞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