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直接繞過這個話題,大聲吼道:“百越王從六詔借兵十萬,都是你父親與他對峙的功勞!巡防啊,何謂巡防?倒叫人家堵著連門都進不去。”
這時,受傳召而來的左相,中書令,門下侍郎,尚書侍郎等,一並到了。
皇上斂了斂語氣,正了正坐姿:“卿家們來了,快快入座。”
一眾行禮就坐。左相忙不迭的問道:“聖人急召我等,可是昆州又發來急報?”
皇上點頭:“沒錯。朕真是不當派凡永平為巡防使,本是去暗查百越軍政,現在可好,倒叫他百越借著帶兵數眾的由頭,先發製人了!”又隨即一掌拍向桌麵:“召他火速返京,他竟敢上書推辭!”
左相說道:“聖人,凡都督身在前線,定是掌握著即時消息,該是他審時度勢,認為此時不當撤兵啊。”
尚書侍郎,薛莫皟的父親,嗤之以鼻的說道:“相爺誒,您老人家不掌六部,想是不清楚如今朝廷的開銷用度。國庫哪裡還能再經得起一場戰事,自然是以和為上!上兵伐謀,其次伐兵,其下才攻城啊!”
左相瞧了瞧地上的我,請求說道:“聖人,此乃凡都督主張,與這小女何乾?不妨叫她先回吧。”
聖人笑道:“你們以為她無辜?哈哈,來,你們瞧瞧什麼叫狼子之心。”
說著,皇上把一本文書遞在了臣工們的手上。
是我為阿爹擬寫的那一份,可也是經過門下省簽發的。
左相默默,咬著後槽牙,耳根在微微動著。
中書令閱後便譏笑道:“不是我中書省草擬的詔旨,機關訣竅就是多。”
一旁的陳侍郎噝口氣歎道:“這……「領兵同行」四字大有問題啊!領的是何兵?府兵?募兵?如此擬旨,歧義不小。”
接著,他馬上跪地道:“聖人,臣有罪。此番定是凡都督見聖旨未寫明此項,這才舉大軍前往。一切皆源自門下省對詔令審查不慎啊。”
薛侍郎笑道:“諸位都是把持政要的元老了。若隻稱,是審詞酌句上的疏忽紕漏,隻怕不能令人信服啊。”
皇上冷笑道:“想來,此番是凡尚書,門下一省,並凡都督,三方串通一氣,早已暗中謀劃妥當的吧!”
一聲厲斥,相爺也急忙跪地:“老臣有罪,但絕無串通之說,更不敢存此悖逆之心。是老臣年歲漸長,頭眼昏聵,如今身為一高官官,愈發不能勝任了。請陛下降旨,革去老臣侍中令一職,交由能者擔當。”
相爺轉眸看了看我,繼續陳情道:“關於凡尚書,不過涉政兩月有餘,資曆淺薄,學問不足,聖人就念她年少無知,又是武德王之孫,饒過她吧。”
我所有的情緒雜燴一處,難說難言,渾身顫抖著望向左相。
陳侍郎早已是流著熱淚,叩首在皇上腳邊。
皇上搖搖頭,鼻息一歎:“現在還不是處置爾等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儘快商量個對策來。”然後抬眼問崔常侍道:“太尉和驃騎將軍怎麼還沒到?”
崔常侍麻利回稟:“快了快了,將軍們不可甲胄上殿,在廊房更衣呢。”
皇上點頭,然後目光涼薄的掃過我:“安排下去,把凡玉菟幽禁在宮正司書樓。”
左相神色緊張:“聖人,這……”
皇上吐字聲狠道:“他凡永平若再有妄動,不遵旨處,就休怪朕不講情麵。”
我趕緊對左相搖搖頭,雙手撫地,對皇上和左相行了個拜禮,起身隨崔常侍一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