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舅母說的這麼有趣,我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又問:“那為什麼夢裡的錢都是殘缺不全的呢?”
“這興許是,一遝一遝的紙錢往火盆裡扔,也沒給你好好翻翻。”
“哈哈哈……”
笑畢了,我猛然一驚,熱臉冰涼下來。
既然是他方世界的毛票,那麼就代表燒錢給我的人屬於另一世界。所以,那裡的我是不是已然死了,真正死了。我,再也沒可能回去了?
我恍惚了。
雖說曾經的一切都遙遠到可被淡忘,但說回來,從心裡難免以為——縱使在這個世界死去,就會在另一個世界蘇醒。
而現在,夢裡說歸路,實在無人知處。
意識到退路不在,整個人俄然沉鬱起來,也絕對意義上開始後怕……
整整半日裡,滿腦子都是人頭到處骨碌的景象,鼻中又好似灌滿了鹹鹹的血腥氣。綿綿不絕,難以揮去。而後突然有一種惡心直往上頂,我瘋狂咳了兩下,哇的一聲,一口唾液又帶著鮮紅的血噴將出來!
身旁的丫頭們嚇壞了,抖摟著帕子為我擦拭:“怎麼又吐血了,不是好了嗎?!”
“大人大人,快來看看呀。”
“怎麼了?何事驚慌?”幾個長輩從廳裡衝出來,看著手裡拿著逗鳥棒,蹲在地上狂咳的我。
我像是蜘蛛精,從口中拉出了數縷長絲,紅紅白白的,一直往地上瀝拉。
家中又熱鬨起來。太醫走了之後,他們正商量著不妨找找彆路神醫。
而我隻安靜的窩在娘懷裡,柔軟,無害,又可憐兮兮。
傍晚的時候,神醫還真的來了。
宮裡的小宦官帶著一個突厥人入了門,殷勤可掬的對娘行禮道:“蘇大人,聖人聽說小郡主病情有所反複,特意派了剛剛來京的突厥神醫前來看診。您儘可寬心,這位藥格羅大夫,平素裡僅為可汗與得寵的世子們醫病呐。”
我感受到了身邊人的喜悅。遂抬起孱弱的眼眸,看清了那人。
呃?這不是,那一日我在鋪子裡撞見的古怪人麼。
他那雙死板的眼睛再度盯住了我挪都不挪,依舊不苟言笑,又像個癡人。
我把嘴一撇,噙著淚:“彆讓他過來,他會害我的!!”
家人連忙說我不懂事,笑著給他賠不是。
但這所謂的神醫一直麵不改色,沉沉說了一句:“郡主是早該命絕之人,是什麼叫你存活至今?”
長輩們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場麵凝固了。
他拿起案幾上那條我剛用過的血帕聞了聞,閉眼沉思了片刻,方才悠遠的說道:“我仿佛嗅到了「半生鳥」的氣息……郡主,此鳥何在?”
我驚悸道:“什麼是半生鳥?”
“白羽,若烏雞,若孔雀,若白鳳。其形更似傳說中的比翼鳥,分為兩半可獨活。”
所有人大驚:“尖尖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