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收了聲,將即將脫口的名字吞了回去。我想說的人,是顏阿秋!可……若真的是她,她雖然在報複薛莫皟,可到底也懂得把箭頭指向承香殿呀。
薛莫皟問:“你想到了誰?”
我連忙搖頭:“不對不對,我也想不出是誰。快說說紅蓮花妖吧?”
他拿出荷包裡的那粒花種說道:“我也是見識過不少藥草的。那一日你在月池旁遇見我,我正在研究這東西。細細嗅了,便知這花有致幻的效果。”
“致幻?說詳細點。”
“民間有很多叫人致幻的藥粉藥劑你總知道的吧。這東西配方不同,種類不同,效果也有出入。有的勾起人的開心事,使人笑;有的勾起人的傷心事,使人哭。有的能使人發怒,有的能使人自殘,我就不一一列舉了。而這花,周身都有毒性,又以種子毒性最大。自然,我略知皮毛,其中詳細是我前日去了紫草坡,找蕊姑證實的。”
“蕊姑還說什麼了?”
“她說此花的毒性會使人心中所想之事浮現於前。類似於障眼法那般,根據中毒的深淺,幻象也會有長短。”
我蹙眉:“可這花種服下,似乎有避孕之效……”
他哈哈笑道:“何來避孕之說?最多是毒性太強,像是抽多了煙草,或者像得了癔症罷了。”
我回想了表哥的大公馬,若這麼說,似乎也說的過去。馬兒服下花種,窩就窩裡發癔症去了。
他嘴角一咧問道:“那一日我瞧你神色有異,盯著我的臉,一會兒喜一會兒嗔,你看到了什麼?”
我癟了癟嘴:“你知道麼,有那麼一刹那,我還以為你是他的轉世再來。”
薛莫皟的笑容掉了下來,像是臉頰的小雪將笑容冰封瓦解。
我無暇顧及他的情緒,繼續問道:“那為什麼,你接觸紅蓮的時候,會發出藍色的熒光呢?”
“他在夜間,舒服的時候,本就是會發光的。用指尖搔一搔它的花葉,撓癢癢一般,它很受用。”
我點頭:“知道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月池那裡有一朵紅蓮的?”
他抿著笑:“我瞧見有一隻小兔兔,趁夜深人靜,悄悄種在裡頭的。”
“咦惹,天天跟蹤我。你這人沒準還真有什麼怪癖,離你遠些保平安啊。”
“好啦好啦,我要真是危險人物,回西南的船上早就把你生吞活剝了。”
“唔,罷了。至於你長姐,勞你多勸勸,今後大家和平共處才好。”
他歎口氣:“我儘量勸吧。也希望皇後娘娘,可以既往不咎。”
“哼,小人之心。走了走了,過會子人就找來了。”剛走兩步,我心裡一激靈轉身問道:“薛莫皟,你的那撮頭發?”
他輕輕撓了撓頭,歎口氣:“莫說一撮,最近掉頭發掉的厲害,也是奇怪。”
“不會是白血病吧?”
“啥是白血病?”
“就……一種很難好的病,身體越來越差。”
他怔住了,眼中一片迷霧。但是很快又笑了:“不會的,該是被你折騰的,你可要對我好點。”
我撅著小嘴離開了。
回來延嘉殿當即就被扔進了小黑屋,外頭的人說:“娘娘說了,公主心火大,總想弄鬼掉猴,就讓您在這裡頭好好呆著,敗敗火氣。”
我這會子才懶得管這些,借著門縫處的一點亮光,攤開了那封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