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成蘊半做鬼臉,訝異著。再度惹的笑聲一片。
憐娃從一旁過來:“三弟弟,你可是來接我的?”
李成蘊說:“沒錯,聽說你不想走了?”
皇上看了看憐娃:“噝……這個就是剛剛尋回的二姑娘啊,今年也得?”
娘回話道:“今年二十三歲。”
憐娃被推著向皇上行了禮,眼中滿是怯生。
皇上點頭:“那可是不小了。”
李成蘊笑道:“阿娘說了,平素裡隻嫌我們兄姐幾個長大了難在家,如今總算回來個小棉襖,可是得多穿著暖和暖和。時辰不早了,不在娘娘這裡叨擾了,侄子就帶二姐姐回去了。”又對我笑說一句:“公主改日過家裡玩。”
我客套說好,一眾又作了彆,二人遂離了延嘉殿。
外婆目送著李成蘊說道:“這孩子當真是一頂一的俊朗,比著薛家那孩子好看多了。”
我鄙夷道:“那可不,人家憑這張臉迷惑的女子,可是下至八歲上至八十。”
皇上撲哧笑道:“看來他的美男計對我的小菟兒無效啊。”
我噘嘴:“其實很簡單啊,有些人雖然相貌平常,但越看越能叫人生起歡喜心,親近心。李成蘊並不是如此。看重皮囊不能說膚淺,但可以說淺表吧~”
“哈哈哈”,皇上摸著我的頭:“早就聽聞你倆是小冤家。菟兒既能製住他,不如招為駙馬如何?”
我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心裡像漏了一塊,回過神來迅速搖了搖頭:“不,菟兒不嫁人。”
我沒有功夫去關注娘和外婆的表情,但皇上隻是囅然一笑:“咳,耶耶隨口這麼一句,看把你嚇的。你還小,先不議了。去,找宮女們玩去,耶耶和你娘說說話。”
娘笑著把我從茶凳上拉起來,輕拍我的後背:“去吧。”
我氣呼呼的出門來,沒走幾步又折回去蹲在窗邊偷聽,聽來皇上這麼一句:“征回洛陽遲早都要提上日程,派何姓之人前往征討駐紮,需要慎之又慎呀。”
娘說道:“難道聖人不欲取締洛陽王一爵?”
皇上歎氣:“非也。盛世豈能有王爵?國之南北,西與西南,皆設有節度使。這如今的洛陽王,將來可改為【東都防禦使】,此職不僅總領一地軍政,亦是京城在東邊的一道屏障,舉足輕重啊。”
“聖人有意再用李相一家,隻是這李相仍為門下省第一大員,分身乏術,如何管的了洛陽之事呢?若是單用這李家三郎,恐怕過於年青了。”
“左相申請致仕退休的文書呈送兩回了,朕遲遲未允,此一次,還需好生計議呐。”
聽到這裡,我以為此事真的是隨口一提,但阿娘的一句話再度使我血脈賁張起來。
隻聽她口氣安穩的說道:“不過——,這蘊哥兒招為駙馬一事,陛下倒是與臣妾不謀而合了。”
“哦?姐姐把看法說來聽聽。”
“嗐,臣妾總歸是婦人家,能有什麼看法呢。無非是覺得家世般配,又常在京中。就算孩子將來出了嫁,也不耽誤母女相見啊。”
皇上哈哈一笑:“朕就知道你的心。但隻怕孩子不能夠體諒啊,你也瞧見她方才的反應了。”
娘莞爾說道:“竟叫她任性慣了,還有些時日,定把她的毛病給扳過來。”
皇上伸臂摟著娘:“不說旁的了,說說咱們……”
二人黏糊著,說悄悄話去了。
我吐出一口氣,起身離開之際,始才發覺雙手在瘋狂的顫抖。像是個矗立風口,喝飽了西風的寒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