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懷念過去,想起了那個用兩顆門牙啃她臉頰的小女嬰,不是還有一年一張從涼蘇縣寄來的畫像麼。她思考,“她長大了”,“是像我還是像她爹”,不妨就寫封信問問吧。
然後一兩年的通信既是打發時間也有好奇,也有一點後知後覺的母愛無處釋放,看信裡說這丫頭混的很,任性不羈還要修仙,她突然覺得“教育好她”是一種挑戰,極其有趣。種種的情緒披上了責任感的外衣,充斥著她的內心。
後來總算見到了這丫頭片子,咦,比想象中還好玩,總能變著法兒的叫我高興也叫我生氣!嗯,需要馴服的事物總顯得格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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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差不多是這樣了。
小菟子就抱著門,捋出了這麼個“鴻篇巨製”。
當我認為我的分析無限還原了事件過程和心路曆程的時候,我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冷颼颼了……
當她發現我眼中有物的看著她時,我更是渾身一寒,嗖的跑了。
李成蘊那邊的信兒還沒等來,急於脫身的想法已經攪的我焦躁難安了。
對於皇後待我的好,我已然開始排斥,打心底裡不願再領受。甚至,每回見她如見鬼,能避則避,能遠當遠。
若能住到外婆家去也是好的。
於是,我想了些能讓皇後討厭我的辦法,就從她的潔癖和強迫症開始下手。
然後,我弄臟了她喜歡的蘇繡屏風,打碎了她用慣的茶具,把她最愛的茶葉全部煮了茶葉蛋,也把她親手插的花打了一個稀亂。按她眼光來擺的物件肯定是要挪挪地方的,在花圃裡故意踩上一腳泥我就立馬去前廳印腳印。
一通不至使人發火但足夠折磨人的操作完成,我想我應該被逐出宮去不遠了。
當她第三十三回看見前廳果盤的位置更改了的時候,忍耐來到了臨界點,對我招了招手。
彆看我和她僅有五步之遙,但我知道此行險矣。不過我發揮聰明才智起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她挑眉臉色凝重:“說吧,你故意如此,存著什麼壞心腸?”
我用蘸滿了鼻煙的手指摸了摸鼻子,噴嚏即刻來到,於是也就這麼毫不避諱直愣愣的打了一個痛快的噴嚏,口水都噴到了她的裙擺上。
她一躲,坐遠了一步,趕緊用帕子往衣裳上拭。
我揉揉鼻子:“沒呀,沒什麼,就是好奇宮人們的活計怎麼乾,所以就替替她們,不成想老出岔子。”
她的眼中果然冒出了一些嫌惡:“你就那麼喜歡當奴婢?當卑下之人?”
我眨眨眼,還摳著指甲:“母親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了。”
她咬了咬牙,然後眼仁一動,同樣的有一抹狡黠溢出:“看來我的小公主身邊人還是太少了。按製每個皇兒需保姆八個,奶娘八個,宮女十五,宦官五個。本打算開源節流,奈何這一項開支省不得。嶽掌事,除了奶娘,明兒都給她補齊了。”
嶽掌事在一邊行禮答是。
我憋住一口氣,不滿也不能彰顯,這時候承香殿的人請見。
所來是為淑妃愈加嚴重的紅疹之症,懇請中宮應允薛家推舉的郎中入宮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