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閃著:“儘人事,聽天命。夜半子時前,若姐姐見不到空中的紅色煙花,那就請姐姐停止對皇後娘娘的糾纏,今後好生孝敬二老了。”
他站起身,拱手對我深施一禮。
我鄭重的對他還了禮。
他轉身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不覺潸然淚下。
我心裡百般想著“能纏一日是一日”這句話。
恐怕能做到如此,不僅僅要用纏了,還要用特彆手段。
皇後的手到底有多長?她到底掌控著多少勢力?
把皇後引到宮外是為了……宮城無主?那!皇帝也不該在宮中!所以他們動手的地方是在宮外了。
在宮外哪兒?難不成就是勺園?
恐怕是勺園了!
薛家人為何參與?想是淑妃之死叫他們察出自家要步衛國公之後塵。晉王為何一黨?因為他想謀得權位。驃騎將軍呢?周船靜腹內的小兒給他帶來了危險?最意外的是珂玉,明明鬨羊花案時,他反向插了一腿,難道是在故布疑陣……
德妃和其兄並不無辜?
除了這些明麵上的人,暗地裡還有哪些?
排山倒海的思緒衝擊著我,感覺自己像是巨浪中的一葉小舟。
巨浪輕舟不用蒿,平生興廢幾波濤。
剩下的半個多月,過的異常平靜。
平靜之下,任何一股無聲的水流異動都在凝聚著海嘯之力。
人心懸浮在腔子裡,難以踏實,沒著沒落。
掐指頭熬到了四月初五,這一日縫五,兩儀殿還有中朝要開。雖比不得朔日望日的大朝規模,可也是朝臣們積聚的日子啊。
我在庭中繞著圈,一圈一圈,繞到了午膳時候門房收到了一個匣子呈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朵金黃色的花。計劃如常進行。
難以下咽的幾筷子後,我回到寢殿,更衣,梳頭。
更上粉嫩嫩的可愛衣裳。
梳回俏皮皮的雙丫發髻。
然後把藏著的辣椒膏拿出來,塗抹了一脖子一身。
藥勁兒上來了,全身被灼的通紅發熱,我哇的一嗓子,回到了曾經的幼稚模樣。
嬤嬤們衝進來,我哭叫著:“身上疼,疼!我想娘了,想娘了。”
不知情況的嬤嬤們哄我抱我,巧嬤嬤摸著我脖子上的紅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有人說是食物過敏,有人說是花草過敏,而我一直哭著要娘。
“那嬤嬤送你回宮?”
我搖頭甩著眼淚:“不,我害怕皇宮,我想娘。”
巧嬤嬤叫來掌事的:“快去請皇後娘娘過來吧,公主又害了病,要娘呢!”
掌事瞧了瞧我的滿身紅,齜了齜牙,然後緊張的大步而去了。
我繼續做戲,窩在嬤嬤的懷裡嗚嗚嗚的像個悲傷的小動物。有宮女端來冰塊要給我敷,但又被人攔下。
群口亂嚷著,不能瞎治啊,等太醫!等太醫!
這辣椒膏還摻了幾樣令人起紅疹的藥材,不肖一刻鐘,渾身上下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紅點點忽的出了一身!
她們見狀,往宮裡請皇後和太醫的人又去了第二波。
此時步入假戲真做,極致的痛與癢交疊著,從外向內腐蝕著我。
我耐受不住,發出了慘烈跌宕的哀嚎,用指甲往自己身上重重的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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