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趴在桌上“黯然神傷”的翩翩嘴角抽了抽,何人在此唱淫詞豔曲?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原來船兒已駛入了湖心,誤入了藕花深處。
陣陣荷花清香襲來,四周荷葉茂密,有的荷莖比人還高,蜻蜓、蝶蜂在頭頂上扇著翅膀嗡嗡喧鬨……
她尋著歌聲望去,隻見荷藕遮擋間,出現了一條烏篷船,船上坐著三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少女們膚色微黑,頭戴柳葉編織成的帽,身著短襦和羅裙,船內堆滿了蓮蓬和菱角,原來是江南的采蓮女。
歌聲漸漸停了下來,一道脆甜又帶著鄉音的聲音響起“好俊俏的郎君!”
另外一道聲音也響了起來“小女子我在此處摘了近一年的鮮物,從來未見過這等豐神如玉的男子。”
說完,捂嘴一笑。
三位采蓮女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裴湛。
裴湛今日是紫袍緩帶的公子哥裝扮,腰間帛帶曳地,高大的身形慵懶而閒適,麵容俊美似玉,在江南的暮色中熠熠流光。
這廝也落落大方地讓那幾個采蓮女欣賞,長眸慵懶,三分淡然三分風流三分矜貴,還有一分疏狂,像極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公子哥。
他隨意瞥了一眼那三位采蓮女,便叫她們臉紅心跳起來。
這“公子哥”又瞟了一眼翩翩,見她神情怔愣,慢慢蹙起了眉頭,又一臉不虞地盯著他。
裴湛則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
翩翩心裡暗啐。
其中一個膽大的采蓮女從旁邊折了一支豔荷,朝著裴湛扔過來,可惜準頭不夠,差點砸向翩翩。
裴湛眉頭微蹙,輕巧將荷接住了,那采蓮女即興唱起來“芙蓉贈郎君,邀郎赴巫山,花心輕折待君憐……”
翩翩瞪大眼睛,這采蓮女當真是熱情大膽!
她心裡冷笑一聲,覺得眼前這幾人,包括裴湛在內均礙眼得很,這勞什子的景也不想看了,於是對撐船的婦人道“麻煩船娘將小舟行至岸邊。”
那撐船的婦人忙“欸”了一聲“小娘子做好了,這就走。”
裴湛將手中的荷花一扔,扔至對方的船艙內,嘴角勾起一抹笑,懶洋洋道“我家娘子生氣了,後會無期!”
那采蓮女發出惋惜的一聲歎,另外兩個采蓮女打趣她“你沒瞧見他家娘子,長得那叫傾國傾城,姿容無雙,能看上你這丫頭……”
舟兒已駛離了湖心,往岸邊而去,采蓮女的聲音也變得飄渺不可聞。
裴湛好笑地打量她“不高興了?”
翩翩抬了抬眼皮子“我高興的很。”
“你也看見了,那能怪我?”
翩翩冷笑一聲“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無蜜不招彩蝶蜂。”
裴湛啼笑皆非“還說你沒吃醋。”
“你!”翩翩氣急看他。
恰巧小舟靠岸,裴湛先起身拉著不情願的人兒棄舟上岸,尋了條清淨的巷子口走著,翩翩想甩開他的手,裴湛緊攥著不讓,二人牽著手回到了萬花樓。
這晚,裴湛倒是沒有動她,她心裡也存了心事,隻一心想著明天的事。
她告訴自己,離彆從來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能見到娘親就是件幸福的事。
這般想著,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裴湛對玄影吩咐好一切事項後,便回了房間,也感覺有些疲憊了,剛走進一瞧,便見翩翩睡著了,眉頭微蹙著,他低聲罵了一句“口是心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