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霧模糊了容貌的男人,在傘後揚起了笑容。
又是一道驚雷。
凱因斯睜開了眼睛。凡賽爾的雷雨總是來得如此晚。然而這卻是神明難得的貼心之舉。
因為下晚了,被雨淋濕的鳥兒也少了。
凱因斯身後的樹枝間恰好有個鳥巢。它們本該蜷縮在巢中,等待暴風雨過去,卻在迎來的意外的客人後選擇離開。它們拋棄了溫暖、舒適、安全的巢穴,選擇離開,僅僅因為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它們去哪兒了呢?它們會死在雨夜嗎?
這些凱因斯都不清楚,他也並不關心。
雨點打在他身上,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害。雷光閃動,也隻映照出一雙漠然的眼。
突然,有如貓瞳的眼睛微微一動,他飛出樹蓬。那由於極速而保持在半空的身體,像極了在風雨中飛翔的鳥兒。
鳥兒飛出了城鎮,飛出了森林,飛出了懸崖,飛往大海。海水是那樣的洶湧,狂風卷起的海獸正張著大嘴,不斷吞食人類的海岸。沙礫、細石、還有躲藏在其中的小生物,都被巨大的海獸吃下。它發出激烈的嚎叫,嚇得許多生物瑟瑟發抖。
可有一隻並不害怕。猩紅的刀光成為斬殺海獸的巨刃,一片一片、一刀一刀地將其切開。切成兩半還不夠,他還要切成更小的。他還想將其碾碎!
於是襲向海岸的浪潮被切開了。像是有一麵無形的牆擋在前方。浪潮不斷,刀光也不斷。
誰也看不清凱因斯是怎麼出刀的,澤萊斯隻看得見屹立於海浪下的人影巍峨有如山脈。
突然山脈被激活了。“誰?!”
那切割海浪的紅刃便向他襲來。
澤萊斯立刻喚出雷鳴槍擋住紅刃。天際的雷鳴與之呼應,從天而降。雷鳴槍頓時成長至兩倍大小。槍身的寬度足以保護重要部位。澤萊斯的心臟、胸腔全都緊緊貼著電光。兩股爭鋒的力量撕開脆弱的布條,也扯掉他的皮膚。
被撕裂的痛楚湧上,澤萊斯也露出痛苦之色。他咬緊牙關,身體卻在衝擊下被擊飛到山崖的石塊間。
紅光沒有再度襲來。
凱因斯行至澤萊斯麵前,沒了他的力量,海獸也卷土重來,很快吞並了半個海灘。
“你來做什麼?”凱因斯問。
澤萊斯吐了口血,雨水以極快的速度帶走了它。他微微喘氣,艱難地揚起了一個微笑。“我隻是想找一個訓練場。”
他好像緩了過來,從海灘上爬起又跌坐回去。“不過現在,我恐怕沒有力氣再訓練了。”
凱因斯聽著耳邊的雷鳴,心下了然。雷屬性的眷者確實會在雷雨天尋找空曠的地方練習。凱因斯清楚自己剛才的力道,在那種傷勢下,澤萊斯還要練習無異於自討苦吃。
所以凱因斯打算走了。來海邊本來就是一時泄憤,如今發泄完了他當然沒有站在雨裡看風景的閒情逸致。
“喂,你還真打算把我扔下啊?”
澤萊斯很少用“喂”這種粗暴的方式喊人,可他平白受了無妄之災,有怒發不出。
“你想怎樣?”凱因斯問。
“這樣子肯定不能回凡賽爾之夜了。你把我送回原來的房間,怎麼樣?”澤萊斯又咳了幾次,“就是阿爾貝托給我安排的員工宿舍。它在雷德海33號。”
凱因斯便提著澤萊斯的後衣領,將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