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看到柳成燁時是什麼樣的畫麵呢?
阿默抱頭細想,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是那些女子…”
“我記得,我見著柳成燁時,他已經不醒人事,趴在桌案上一動不動,我…我當時滿心思擔心真姐姐,看到這一幕,直接氣得失了理智,潛意識就覺得是他對不起真姐姐”
阿默心頭巨顫,後知後覺“不想沒發現,我現在想想,卻覺得當時的一切太過巧合”
“我也的確是隻見著了那一次”
“難道…他真的是被人算計了?”
喬慕點頭“八成是了,柳成燁說了,這一切都是他母親和大柳氏所為”
阿默拳頭咯咯作響“我要去殺了那兩個毒婦”
他說完,人已衝起,要不是喬慕拎得快,他還真就跑出去了。
“回來”喬慕喝了一聲“柳家的事,讓柳成燁去管,他答應了我,要把柳家的事處理好,否則,我是不可能把言真交給他的”
阿默不怎麼信他“他能嗎?那可是他親娘,他要是想報仇,早就報了…”
喬慕深呼口氣“那是因為他從前不知道言真還活著,現在知道心愛的人還在,有一絲鬥誌,希望他能好好的替言真出了這口氣吧”
“反正,他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是不可能將言真和長生交還給他的,你就放心吧”
阿默沒再衝動,小臉上寫滿了倔強,還有不甘“最好是這樣,否則,就算慕姐姐你願意把真姐姐還給他,我也不會依的”
喬慕溫聲笑笑“好了,知道你小子關心言真”
她指著宴廳的餐桌“去那邊坐下”
“我?做什麼?”阿默指著自己,臉上現滿疑惑。不知喬慕想做什麼,竟還這般慎重的讓他坐著,有話不能站著說麼?
喬慕“叫你去就去”
阿默過去,乖乖的坐好。
喬慕隨後跟上,握起阿默的手腕,修長的指節搭在他脈絡上,趁診眉頭擰得越深。
足足過去許久,才鬆開手,盯著阿默短小的身骨四下打量。
阿默都被她盯得頭皮發麻了“慕姐姐,你為何要替我診脈?我沒、生病啊…”
喬慕深吸口氣,又執杯抿了口茶水,才問他“小子,你兒時的事,還記得多少?”
阿默搖頭“太久了,不記得了,隻知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跟著外頭的乞丐一起流浪…直到被真姐姐撿回家”
“你對你流浪之前的事,當真沒有半點映象?”她又問。
阿默點了點頭,又搖頭“偶爾,我會夢到我的娘親,但是,醒來過後,我又不確定夢裡的娘親是真的,還是我幻想出來的”
他自嘲的笑笑“我想,可能隻是我對親人太過渴望,才會出生這種夢境吧”
“也許他們就是發現我的不正常,才把我拋棄”
“想也是啊,我這副殘缺的身子,留在家中也是拖人後腿,讓我在外自生自滅也好”
喬慕聽不下去了,她發現人跟人真的不能比。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挺背的,可是身邊的人咋一個個的比她還背,像阿默、長生、言真、莫晚歌和秦霜,又有哪一個過得比她更好呢。都是可憐人哪。
幸好,幸好大家都聚在了一起,也幸好,大家都是善良的人,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總會越來越好的。
喬慕就是有些疑惑,阿默這身骨會折騰成這樣,絕不是天生的緣故。
他的身體裡,五脈受損,精氣被堵,顯然是被人下了藥。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藥,是七絕散。
這種藥成年人服下,會筋脈不通,終身無法修武,武者服下,直接能廢了他的武功,兒童服下副作用便更大,直接能阻礙生長。
並且,這藥不便宜,至少要上萬兩一顆,因它副作用大,一般的人,想買都找不到路子,更彆提花錢買它。
在十九年前就能花重金弄到這種藥,並且為了對付一個孩童,那麼,這孩子的身世又怎會簡單。
可惜這小子對自己的身世完全沒有映象,不然能替他找著家人也是不錯的。
但是這個毒,她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解,畢竟潛伏在體內多年,已經壓製了他的生長,就算將他的毒解了,他還能不能正常的長高長大也很難說。
她想,給不了人家希望的事,還是暫時不提吧,省得最後更加失望。
“好了阿默,你不要多想,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做人啊,要向未來看齊”
“沒什麼比活著更好”
喬慕安撫著他,怕他鑽牛角尖,又提點道“還有言真的事,不管當初的真相怎樣,我們且靜待柳成燁的答案”
“至於你,我知道你對言真好,也是真心待長生,但是…情感的事,它不是單方麵的,我希望你能從其中走出來”
阿默用力點頭“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慕姐姐放心,我不會心生妄念”
“隻要柳成燁能拿出他的心來證明,我會祝福他們的,但是…”
他口氣中滿是堅定“如果他一無是處,依舊像從前一樣,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好,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帶走真姐姐”
喬慕摸了摸他腦門“嗯,依你”
說完,她又領著阿默跑了趟藥房,取出幾顆清心散給阿默“我適才診脈時發現你體內有些堆積的餘毒,想來是你以前流浪時吃了過多的雜物導致”
“這是清心散,你每日早晚各一顆,另外,往後晨起時跟著你晚姨一起紮步鍛煉身體”
阿默雖然不明白喬慕為何突然交代這些,仍是乖乖應下“好的,謝謝慕姐姐”
午膳後,她跑了一趟風雲樓。
找了個雅坐,喬慕招來他們的掌事小二“我要查點東西,替我查一查,在十幾年前有沒有哪個富裕人家走失過一位小公子,或者是遺棄過一位小公子”
小二笑眯眯的“這事查起來有點雜,價錢嘛,也有點小貴,小姐你可打算好真要查?”
喬慕翹著二郎腿,享受著一側婢女的涼扇伺候。
“你們風雲樓真是比萬毒窟還坑,吃人不帶吐骨頭的,說吧,要多少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