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恐懼,餘蘭說話時幾乎是閉著眼的。
她懸在半空,一個人嘀嘀咕咕良久,不停道歉,她以為這樣莫輕歌就能感受到她的真誠。
正當她處在巨大的恐懼中時,緊閉的雙眼分明感覺到屋內突然明亮起來。
她眯了眯眼,壓根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便見雲中賢一臉震怒的站在她跟前。
餘蘭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拚命的想要抓住。
爭紮之跡,束縛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了,她整個人重重的跌在地上。
連滾帶爬的上前抱住雲中賢衣擺“鬼、鬼、王爺,有鬼…”
‘啪’一個重重的耳光甩了過來,力道之重,臉上火辣辣的不說,喉嚨裡的腥意也隱不住的溢了出來。
這一巴掌雖然很痛,但卻讓她意識從恐懼中回了幾分神。
數盞油燈撐得四周一片明亮,餘蘭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站著的不隻有雲中賢,她身後,還有同們震怒的雲立天。
而雲中賢身後,還站著莫晚歌和喬慕。
餘蘭的視線嗖嗖的停留在喬慕身上,瞳孔不自覺的閃爍了一下。
對,沒錯,她剛剛看到的就是這張臉,隻不過喬慕今日穿著的是莫輕歌當年穿的衣服。
打那日在清心苑前邊看到這張臉,餘蘭就不曾淡定過,是以那一次她才會無法自控的想要站出來阻止喬慕與雲中賢親近。
隻是那時她並不知這個長相酷似莫輕歌的女人就是喬慕。
此情此景。
恍惚中的餘蘭一時間有些分不明虛擬與現實了,她甚至在想,適才那一切是她的幻覺,還是真實發生過?
亦或者,眼前這一幕才是她在巨大的恐懼下產生出的幻覺。
直到雲中賢一聲令下“來人,把這個毒婦給我拖出去丈斃”
一句話,堪比迎頭而潑的冰水,餘蘭縱使再想自欺欺人也明白了“圈套,這一切都是圈套”
“雲中賢,你算計我”
喬慕上前兩步,定定的站到了雲中賢身邊“算計你的人是我,彆把臟水潑到王爺頭上”
餘蘭臉色一片慘白,看向喬慕的雙眼裡儘是不甘與惱恨“你憑什麼參和番王府的家事?”
“你憑什麼來算計我?”
喬慕一派風輕雲淡,笑道“番王妃可是我姨母,我雖不是番王府的嫡係,好歹也沾點親帶點故”
“你們母女幾個,見著郡主失了些許記憶,竟膽敢騎到她頭上,脾氣暴躁如我,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欺負?”
喬慕冷不伶仃的送她一句“我本沒想過要算計你的,都怪你那好女兒雲姍,三番兩次的找郡主麻煩,正好,我這人閒得無聊,好管閒事,就上來參合一腳了”
“本來隻是想扮鬼嚇嚇你,誰想,你這女人還是個高手啊”
“你竟從我姨母生產時就開始算計了,連一個臨盆在即的產婦都不放過,餘姨娘,你這心腸,可比毒蛇還要狠七分哪”
餘蘭徹底蔫了,喬慕雖不是番王府的人,憑著戰王府小王妃那層身份,不用想也知道她根本動不了。
更彆提事情已經發生,此時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了。
她腦子反應還是及快的,沒有再同喬慕糾纏,瞬間就換上了那副我見猶憐的嘴臉。
當即對雲中賢不停磕頭“王爺,你聽我說…”
“我…我知錯,我真的知錯,當年的事是我不對”
“可是、可是那一切真的都是誤會”
“那時我懷了身孕,你將我安置在外卻好幾個月都不曾來看我,我心裡及為思念,便廢了些心思悄悄進了番王府”
“那時我真的隻是想遠遠的看你一眼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一日會碰上即將臨盆的王妃”
“更、更不曾想到王妃僅僅看了我一眼,便精明的意識到不對將我攔下”
“我架不住王妃的再三審問,隻好如實交代,卻不料王妃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因情緒過於激動,她當即就有臨盆征兆”
“我、我那時也年幼,並不曾見過這麼大的場,一時嚇壞了,隻好悄悄的躲了起來”
“我發誓,我真的做任何對王妃不利的事”
“我、我隻是無意中闖入了她的視線而已,誰料後果會這樣嚴重”
言下之意,這一切還不是她莫輕歌心裡陰受力弱,與她又有何乾係。
喬慕聽得真是想笑,半蹲下身與餘蘭平視,隻手挑起餘蘭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是麼?若如你所言,前麵的都是誤會,那穩婆呢?也是誤會麼?”
餘蘭的臉色再度白了幾層,連忙道“適才那些話都是胡說八道的,我、我隻是被嚇壞了,一心求生,希望王妃的鬼魂放過我才胡編亂造的”
“我沒有支開穩婆,也…”
喬慕直接道“也什麼?也沒有虐待過我表姐麼?”
“嗬…”喬慕一聲冷笑,捏緊了餘蘭的下巴“你是不是以為稚子在三歲之前就沒有任何記憶?”
“丈著王爺對表姐的忽視,克扣一個三歲稚子的膳食吃穿不說,還讓表姐成為你孩子的玩具,冰天雪地讓表姐露宿院中”
“十八年前的冬天,若非老王爺回來得及時,隻怕表姐她根本就無法安然的成長到現在吧”
喬慕這番話一出口,餘蘭被驚嚇到了,從沒聽說過哪個孩子會記得年幼時的事。
更驚的是雲中賢和雲立天,幾乎在場的所有人聽了都無法淡定。
“什麼?該死的”雲立天拍案而起“喬丫頭,這些是慕慕說給你聽的嗎?那個孩子真是…,這麼大的事她竟從未和我說起過”
喬慕道“那時爺爺你忙於政務,自然沒時間去照顧一個孩子境況,表姐她也是懂事的,不想讓您操心”
雲立天麵露惱色,真是恨不得把餘蘭給拆了。
最震驚的莫過於雲中賢,喬慕那一句‘因他的忽視’,可是直接戳到他心窩子上了。
不由在想,他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混帳事啊,害了妻子不說,還差點連他們的女兒都給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