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了方才那一番視覺洗禮,男人們激動極了,當即花光了全身的家當買了花票,徑直將春香送上了榜首,遠遠超了第二名數十倍。
安瀟湘便瞧過兩回水袖舞,一回春香,一回青木流沅。
不同的是,青木流沅跳出來僅有優雅與美,春香跳出來卻是誘人與魅,勾出男人心頭的欲望,淪陷。
而此時,春香身上包裹著層層粉紗脫落,漸變成紅紗幾縷,連同水袖脫身,神色嬌媚,直扯下身上最後一層紗幔,將氣氛推上了,場上驚呼接連不斷。
連安瀟湘自個也張大了嘴,她是真未料到春香為了這個名頭,得到她的認可,在天香樓當眾跳脫衣舞??
而安柚兒臉上神情無喜無悲,竟是憂心忡忡地偏頭,將視線落在安瀟湘身上,暗自歎息了一聲。
春香,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樓閣對麵的望月樓中,紅衣公子不徐不疾地惑笑一聲,纖長好看的指尖輕撩窗紗,掩下一番盛景。他似慵懶傲慢的貓兒一般,輕緩地將披散墨發的頭顱倚於軟榻間,柔弱無骨地似病態美人一般,惹人疼惜,卻比任何人都危險肆意。
“倒是意料之外,小安兒金屋藏嬌,又美人在側,真是好讓芷意外。”靡靡之音,漫不經心地傳遍滿室,異香彌漫了滿屋,勾人心弦、惹人不由自主地心口躍動,不可自控地將視線落在了那紅衣美人的身上,為之動心、傾心,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停頓了。
分明在誇耀那女子美,卻好似嘲諷一般。
與之相比,不遠處的爭豔簡直不值一提,與之相比,爾等皆是嘩眾取寵、不堪入目,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在他的身上,妖而不媚、惑而出塵不俗、魅而無風塵之息。
隔著一層屏風,歐陽斯都能想到屏風後的一番盛景,卻不敢直視,隻低著頭,生怕自己肮臟的思想,沾染上榻上人半分,生怕汙了他的聖界,將之墜入紅塵,不再風華。
歐陽斯將頭一低再低,稟報道,“公子,若再不撤離,夏無歸的人便要來了。”
“急什麼?戲才唱到一半,怎能不陪小安兒唱完?”芷徐徐挑起妖眸,又頗意味深長地將視線投向台上翩翩起舞的春香,“小安兒是養了個敢拚命好苗子,卻並非善類。”
歐陽斯欲言又止,點頭應道,“屬下再安排三波殺手,至少太陽落山之前,夏無歸到不了懿城。”
得了春香的助力,安柚茶坊的名頭穩穩冠在了榜首,這下,任是安瀟湘也挑不出春香的錯處了。
一個女人,為了她肯當眾跳脫衣舞表忠心,她還有什麼可說的?自然隻有接納,安瀟湘接納了這個曾經心懷不軌,如今改邪歸正的春香。
接納?接納倒是沒有真的,不過是給了她一個機會罷了。
安瀟湘不否認自己有疑心病,尤其近些時日身邊發生了許多事,讓她懷疑有內鬼,尤其次次都往她的底線無限試探,疑心春香也是正常的。
春香如今已二十有八,雖並非最年輕的,容貌卻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似少女一般,身段卻極有女人味,該有肉的地方十分豐足,不該有肉的地方半分也沒多長。
這樣的女人,才是男人真正喜愛的類型,既有少女的青澀,又有女人的魅力。
安瀟湘與安柚兒對視一眼,欲言又止地從橙子手中接過披風,披在春香的身上,算是接納她了。她左右掃視兩眼,“劉言還在外頭?讓他進來吧。”
作為姐姐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脫衣舞,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被至親之人瞧見,春香會瞞著劉言跳脫衣舞也是情理之中。
心知自己被安瀟湘原諒和接納,春香露出激動的神情,連連道是,退了出去。
看著春香的背影,安瀟湘轉頭瞥了一眼墨白,“春香真是幫了安柚茶坊的大忙,我們也拾綴拾綴,讓安柚茶坊開開張。”
“安柚茶坊?”橙子疑惑皺眉,朝望月樓的位置偏了偏頭,“我們打哪整來的安柚茶坊,懿城之中已無安柚茶坊,僅有望月樓。”
安瀟湘笑了笑,慢悠悠地道,“你們不懂變通的嗎?望月樓占了安柚茶坊的坑,我們還不能再造安柚茶坊了?”
墨白恍然大悟,“我這便去辦。”
“不錯,即便懿城的勢力都被望月樓取而代之,安柚茶坊卻並未被深藏地底,仍有翻身的機會。”安柚兒有些無奈與意味深長地瞥了安瀟湘一眼,“原以為你尋我當真有好玩的,怎料還是要我出麵當工具人。”
“玩是主要的,這隻是次要的,”安瀟湘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承認了,“好吧,確實是有求於你,待會結束了我帶你倆去逛個儘興。”
全天下都知道,安柚茶坊的主人是安柚兒,而另一半是個神秘人執掌,如今世人都以為神秘人現世,便是望月樓的主人。
安柚兒與神秘人鬨翻了,於是安柚茶坊一分為二,徹底分了家,成了望月樓與安柚茶坊兩方勢力。
僅有它們自己知道,真正掌那半赤玉的,是她安瀟湘,而一切外人,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
所以今日帶安柚兒來出席坐鎮為主要目的,逛街市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高築牆將內外分隔開來,春香與劉言各占一方。
而見到春香的那一刻,劉言當即就奔了上去,擔憂道,“姐姐,你真的獨自一人來赴會了,為何不喊我起來?”
昨夜,劉言本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等待今日跟著春香一同前往。怎料春香竟一杯迷藥將它迷倒,直至今日午時才醒來,這才姍姍來遲,被攔在門外。
看著眼前的春香,劉言隻覺得自己的眼眶莫名紅了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緊緊攥著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