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要私奔!
夏無歸眉梢緊蹙,就這麼倚著,緩了緩神,才由著玻璃將他攙扶下榻。
“包圍瀟湘宮。”
……
安瀟湘在水波紋中看了許多許多的畫麵,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鏡麵之中恍惚又有了人影。她轉過藍眸,又對上那雙藍眸。
安瀟湘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似乎誌在必得,才顯得從容不迫。
“上一回,是你說鬥不過我,這一回,我原話奉回。”鏡麵中的瀟湘苦笑一聲,她的身影似乎有些虛無,隱約讓安瀟湘覺得,她快要消失了。
說罷,鏡麵“哐啷”一聲碎裂,連著一同碎裂的,還有瀟湘那豔絕的容顏,她唇畔的笑容被鏡麵扯裂,化作一片一片的碎片,消融在水波紋中。
鏡麵碎落在地上,好似消失了一般,融入了這個空間。
隨著瀟湘的消失,周圍的一幕幕畫麵,也跟著分崩離析,化作一幕幕的泡影,逐漸碎裂。
安瀟湘似乎一眨眼,又換了個情景,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身下的硬木板觸覺又格外清晰。
她回來了,回到了這副眼盲的軀體中。
安瀟湘試著支起身子,卻霍然發覺,腳上似乎扣著鐐銬,腰肢也被一捆細繩捆緊,讓她動彈不得。
四麵很安靜,靜到讓她聽到,那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沉穩而熟悉。
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踏入門檻兒的聲音,走來的聲音,熟悉的氣息。
常年的熏陶,讓了濃重深厚的龍涎香氣息揮之不去,幾近是一瞬間,安瀟湘就認出了不遠處的這個男人,但她一言未發,隻是靜靜地等著。
直至那腳步聲傳至她的身前,她才輕聲開口,“夏無歸,是你嗎?”
安瀟湘的語氣有些不確定,但第六感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她的枕邊人,是她同床共枕的夫君,情意岌岌可危的戀人。
戀人嗎?安瀟湘不知道該不該用這個詞彙來定義他,或許隻是枕畔之交,或許隻是兒女羈絆,她應該將他當成最親密的人,即便內心充滿了抵觸。
跟前的人沒有說話,但隨後便發出了一聲刀劍摩擦的聲響,似乎是劍出鞘的聲音,並且這聲音似曾相識。安瀟湘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夏無歸?”
回應她的,是一個吻,濃烈的,強烈的,熱烈的,有幾分遮掩不住的苦澀,帶著…鹹鹹的味道。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有一絲刺痛感從她的臉上傳來,隨後痛感被越放越大,她才忍不住咬眼前的人,“啊!滾開!”
安瀟湘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因這激烈的疼痛而掙紮,卻因全身上下都被固定,隻能捂著臉顫抖。
她被用利器劃了臉。
這黑暗而沉痛,不知持續了多久,她好似跌入了一個夢中,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絲光線,但隨後又是無邊的黑暗。
安瀟湘驚醒了。
看見眼前的情景,她有一瞬間恍了神,而後又伸出了雙手,纖細的五指的眼前晃動。
臉上的痛覺又傳來,安瀟湘下榻,走到了銅鏡前,看著鏡中人,又有幾分恍惚。
安瀟湘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刀痕,竟是半邊的容顏損毀,便讓她無法接受,不可抑製地大喊一聲,驚動了門外守候的橙子。
許是因為美麗慣了,再醜,便讓人不論如何都無法接受了。
橙子奔入寢宮中,問道,“主子,怎麼了?”
安瀟湘慢慢出上自己的容顏,那痛覺是無比的清晰。她強使自己冷靜下來,“昨日發生了什麼?”
或許她應當,先從這件事開始查起。
安瀟湘扭頭看向了橙子,不同以往一般淡然漫不經心,轉而有幾分犀利。
橙子皺眉,回憶起這兩日發生的事情,有些欲言又止,卻也隻能搪塞她,“主子,昨夜安家營有急事,我同墨白出宮了,不在宮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做過多麼荒唐的事兒,怕是會暴跳如雷。
此時,寢宮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便有人來通報,“王後,千隴姑娘來了。”
“進來。”安瀟湘定了定神,回過身,扯下一縷許久沒用過的霜紗,覆在了臉上。
千隴扛著藥箱進入寢宮,看見安瀟湘還能鎮定的坐著,狀態也還不錯,忽而便道,“久不見,可念?”
安瀟湘似乎有些走神,才發覺方才宮人喊的是千隴回來了。她如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百裡忘川那如何了?回來了還去嗎?”
畢竟星雲大陸才是墨華的家,千隴嫁給了墨華,自然要同他回星雲大陸。
千隴卻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放下藥箱朝她走來,“星凜大陸這頭的事兒還未處理完,墨華他舍不得走的。”
安瀟湘自然地伸出手,給千隴把脈,又想起一件事,“安柚兒快生了,讓她快些回來,若沒了這第一神醫,她這回怕是難過鬼門關。”
“師尊被一些事耽擱了,處置完了便很快會回來,”千隴點頭,緊皺著眉搭著安瀟湘的脈,又霍然鬆開眉梢。
見千隴少有的嚴肅模樣,安瀟湘挑了挑眉,“怎麼了?”
千隴卻看了她一眼,便鬆開了手,“無妨。”
隨後,千隴又為她做身體各處的檢查,掀開那層薄薄的霜紗時,她忍不住被眼前的情景驚了一下,“你這臉才好全,為何又碰成這般模樣了?”
千隴的言語似乎有些惱怒,卻又拿起藥為她上藥,“你可知你的碧玉回魂丹時日無多,這是最後一回任你造作了,這臉再毀一回,便徹底毀了。”
“知道了。”安瀟湘點頭,言語有些淡然與無奈,又似乎抓住了她言語中的一個點,問道,“碧玉回魂丹是什麼?”
千隴的手頓了頓,歎息道,“忘了你不記得了,但你隻需記住,必然要護好這張臉。”
安瀟湘點頭,心中也有萬般無奈。她自個也不曉得這臉是如何弄傷的,但是,那時的痛覺,觸覺清晰地烙在了她腦海之中。
臉上完了藥,千隴又檢查她的視力問題,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擺著,“這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