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要私奔!
去商會是為了同這些個掌櫃大人打交道,不去商會就是為了避開這個紅衣服的死妖孽,她此時也不敢想,他不敢當了這麼多人的麵將她怎麼樣,因為她已經見識過他的厚顏無恥。
但是即便如此,該應酬的還是要應酬不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個妖孽遲早要見的,錢賺的也是她自己的。
與各位掌櫃大人交涉了幾句之後,安瀟湘便拿起酒杯,自罰三杯,眾人以為她喝的是烈酒,紛紛叫好。實則早已被偷天換日變成了果汁兒。
而在整個過程之中,芷似乎都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卻並沒有再多發言,似乎並沒有想要插手,但安瀟湘還是為此頂了一身汗滴。
在安瀟湘以為終於要離開時,有一道聲線忽而傳來,熟悉而空靈,溫婉可人,“黑衣大人,同妾身飲一杯吧?”
聽著這道聲音,安瀟湘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回頭去看向那個方向,便見青木流沅如同女神一般降臨,拖著薄紗而來,麵帶一如既往溫柔、和緩而人畜無害的笑容。她手中托著一隻精致的玉杯,溫柔的道,“黑衣大人,妾身敬您一杯。”
青木流沅所過之處,皆是留下一道一道癡漢一般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背影,卻又不敢上前半步,怕沾染了她的出塵。
聽著這道溫柔的聲線,安瀟湘仿佛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沒有與她敬酒,而是轉頭看向了劉言,“去取兩百萬金的銀票,交給這位流沅格格。”
“兩百萬金?”劉言似乎覺得有些不敢置信,卻又見安瀟湘似乎不像開玩笑的模樣,趕忙應下,“是。”
轉而,安瀟湘又看向青木流沅,“先前,安柚茶坊生意不景氣,向流沅格格借了一百萬金,如今便當著各位掌櫃大人的麵,連本帶利的還了,也好做個見證,還流沅格格兩百萬金,我們之間的賬目便一筆勾銷。”
說著,安瀟湘便朝青木流沅攤開了手,笑眯眯地道,“流沅格格,欠契呢?”
安瀟湘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動作自如,似乎已經預謀了許久,讓青木流沅有些沒緩過神,卻又很快反應了過來,知禮溫婉地朝下人點了點頭。下人便將欠契雙手奉給了安瀟湘,“黑衣大人,欠契上寫的多少,便還多少就是了,你我之間的情分,萬不可斷呀。”
這話已經很明白了,安瀟湘想同青木流沅撇清關係,青木流沅卻不想同安瀟湘撇清關係。
青木流沅這般的模樣,讓安瀟湘笑了笑,“情分是情分,錢財是錢財,在下也隻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罷了,流沅格格不必掛懷。”
安瀟湘一口一個格格,顯是沒將她當真心朋友,隻是一個合作夥伴罷了。
看戲看了整個過程的芷,對安瀟湘今日的行徑,倒是毫不意外。但安瀟湘今日一眼未會看他,才是他最意外的。
想至此處,芷妖眸目色更濃,似乎帶著幾分陰霾、狠戾,轉瞬即逝。他又揚起了如同以往一般勾人誘惑的弧度,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他也很好奇,為何安瀟湘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分明隻是昨日之事,今日便忘了個徹底,不過…究竟是忘了,還是裝的,還得另說!
很快便有人取來了兩百萬金,當著所有人的麵,安瀟湘撕毀的那張欠契,笑咪咪地道,“從今日起,你我一筆勾銷,兩清了。”
分明是笑著的,青木流沅卻感覺到安瀟湘的情緒,與表麵相反。
聽了整個過程的橙子,一言未發,卻覺得極為解氣。她將頭轉向了青木流沅的方向,唇畔揚起了一個弧度,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一般。
青木流沅自然也瞧見了,她將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玉杯放下,溫婉可人的聲線再次響起,“既然黑衣大人還有萬事纏身,妾身便不多留了,妾身告退。”
似乎這一切,都沒有左右青木流沅的心思,從始至終她都是笑的人畜無害,笑的從容不迫,動作溫婉可人、知書達理、優雅無度,完美符合了世人心中女神的形象。
上座的第一公子兼商會會長雖也極為豔絕,但青木流沅身上那種高貴且青澀與清新的氣息,卻是揮之不去,無可替代的。
招呼完每一位掌櫃大人,安瀟湘才消停了一會兒,看向了芷,麵色從容,“那麼,這位大人,您要喝幾杯才肯走呢?”
安瀟湘是毫無遮掩的,直接說讓他喝幾杯才能走,充滿了對他的不敬。
此時所有人都去福樓外招呼客人,安瀟湘的身邊僅有橙子,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
她這般不敬,那紅衣公子似乎也沒有被影響到半分心思。
聞言,他慢慢頷首,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五次?還是十次?”
什麼能用次數形容?
安瀟湘似乎一瞬間便想到了那一處,她臉“砰”的一聲紅了,當即便將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見安瀟湘羞惱,芷似乎覺得十分有趣,調侃道,“黑衣大人,這是在想什麼呢?隻不過是讓您陪芷喝個五次十次罷了,彆緊張。”
看著眼前這個人,安瀟湘突然覺得他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壞了。從水波紋中得知,眼前的這個紅衣公子芷,似乎是個好人。
而真正的壞人,其實是夏無歸。
安瀟湘也沒打算與他計較,慢慢擺了擺手,“我怕了你,行了嗎?說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肯走?”
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神還沒請便不請自來了,她每一回都是送神難。
安瀟湘時常在躲避此人與趕走此人之間徘徊,然而許久以後,這兩樣事情都沒有做成,她每每都是十分苦惱的。
安瀟湘又轉頭,看了一眼橙子,見她一副十分沉默的模樣,她忽然問道,“橙子,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似乎沒想到,安瀟湘會將話柄拋到自己的身上,橙子有些沉默,隨後默默的說了一句,“主子,我什麼都瞧不見,什麼都聽不見,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遵從的。”
安瀟湘選擇誰,與誰在一處,與她毫無乾係,真相被蒙蔽了這麼久,也沒有人有探知真相的欲望,當年的紛亂不該再現。
哪怕他們二人,從此分道揚鑣。
見安瀟湘身邊的人這般有意思,芷唇畔忍不住揚起一抹弧度,便擺了擺手,“既然如此,小安兒,還不同芷解釋解釋?或許芷饒小安兒一命呢?”
“什麼意思?我怎麼你了?”安瀟湘不解的同時,橙子默默退出了福樓大門,並關上了門道,“主子,此事隻有您自己能解決。”
於是,本來便曖昧的福樓,更為曖昧了,但此時,安瀟湘隻想問一句,“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為何要說,饒我一命?”
見安瀟湘當真滿麵茫然的模樣,芷輕笑一聲,一言未發的抬手。他繞了繞指尖,一陣不知名而強大的妖息卷席而來,一瞬間包裹了安瀟湘的全身,將她憑空拋了起來。
天旋地轉之間,安瀟湘便落入了一個懷抱之中,那懷抱的氣息充滿了勾魂香,但她似乎沒有以往那般充斥抗拒了。耳畔,傳來一陣勾人心弦的暖息,拂耳而過,“小安兒覺得呢?”
安瀟湘仍然是滿麵茫然,搖了搖頭。
“以為不記得,芷便會原諒小安兒嗎?”芷言語不徐不疾,毫無波瀾,卻依然勾人心弦,“讓芷猜一猜,小安兒今日可有服毒?”
安瀟湘幾乎是滿麵懵逼的模樣,皺眉道,“服毒?我為何要服毒?”
而且聽他這話,她似乎不止一次服毒?而且原因還是他,那即便她服了毒,與他又有何乾係?
她突然又想起千隴今早晨診脈時,對她說,‘體內殘存毒素,但很快便會被消融了。’
她當時還以為是在烏城時,被毒蛇咬的後遺症,怎料竟是她自己服毒?
見依然是滿麵茫然的模樣,芷緩緩挑了挑節骨分明的長指,撩開她的霜紗,當即便頓了頓手指,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給怔住了。